崔氏正在屋中等着,闻声连忙从卧房出来,看着吕布走入不由大喜,福了个万福道:“奴就说今日清晨哪里来的喜鹊叫,万没想到是兄长到来,快请坐,奴去冲些茶水。”
说着方要迈步,抬头看向花荣道:“官人可通知小妹了?”
花荣一拍脑袋:“只顾欢喜,倒是忘了这茬。”
“那奴吩咐人去叫吧。”
崔氏白他一眼说了一句,转身出了房门,剩下自家男人同吕布在房中,花荣拿来白瓷酒杯与一双新筷子放到桌上,提起酒壶满上:“兄长在江湖上好大威名,花荣每每听闻都觉振奋,只是恁今日怎地来了青州?山寨的事情可是忙完了?”
吕布静静看他几眼,耳中听着酒液倾倒的声响:“现下就是在忙山寨的事情。”接过那边递来的酒杯:“只是如今人手多了,某可以稍稍偷个懒,无需事事亲为了。”
花荣坐下来,吕布看看他:“不问某是为何事?”
那边小李广笑道:“兄长无论做甚,小弟都是支持的。”将杯子举了起来。
吕布同他碰了下,一双虎目注视着年轻的将官:“就算某是打青州府治所?”
两人将酒喝下,花荣放下杯点点头:“就算兄长是打青州府治,花荣也会在后为兄长叫好。”
“贤弟倒是有几分游侠儿的风范。”
感慨一句,伸手拿起筷子,吃了一片清凉的藕片,口中道:“适才说笑罢了,只是贤弟日后倒是不必为那三山匪人烦心了。”
花荣讶异抬头看去:“兄长意思莫不是……”
倾斜过来的目光带着几分笑意,吕布淡淡的道:“青州太乱了,为防万一,某来梳理一下。”
花荣笑了起来:“那自此以后清风寨当是无忧了,小弟说不得要过舒心的日子了。”随即想起一事,皱了下眉头:“只是如今青州统制带兵去剿二龙山,莫要同兄长的人起了冲突。”
“嗯?”吕布咀嚼的嘴停了一下,随后快速咽了下去,哈哈一笑:“贤弟当是为那统制担忧才是。”对面疑惑的眼神中,开口续道:“去往那边的都是某得力兄弟,非是等闲之辈可以胜之。”
说话间,崔氏端着茶水与凉糕走入进来。
……
天光远去,二龙山官军营地。
黄信自秦明去后就有些坐立难安,待不住的走出中军营帐,看看营地前方挖出的一道道沟壑,尚散发着树木清香气味儿、错落有致的拒马,不由省起为何心中慌乱。
二龙山的两个贼人虽是奢遮,却也没那般多人手可以分做两队前据后袭,是以这营地虽是竖立半月有余,却并未在后方设立甚防御措施,以致如今有敌从后方袭来,却是一路坦途就能杀到面前。
但愿不是贼人援军。
心中祈祷一句,黄信喊来军士想要在后方营寨门口挖些壕沟出来。
“快些!再快些!没吃饭啊,用力挖!”
“都监,俺们已经在用力了,只是这土恁地结实,实在挖不动啊。”
“这话你留着贼人来时同他们说去。”黄信有些激动,不小心扯动胳膊伤处,面上一阵抽搐:“通知营中的工匠,快些赶制木刺出来,放到……”
话未说完,有沉闷的雷声从远处传来,光着背脊弯腰挖沟壑的军士抬起头:“地龙翻身了?怎地晃动如此厉害?”
黄信面色一变:“快些上来!是骑兵!回营!”
一众军士大恐,连忙抬腿迈出浅沟,急三火燎的跑入大营,有两个人跑的太急,腿下不便,膝盖一软摔了个跟头,连滚带爬的滚过大门,随即营门被人关上。
远处,扬起的尘土肉眼可见,骑兵奔跑带动的旗帜飘扬起来,当先那面旗帜一个杜字不住舒卷,跟随的将旗看的这兵马都监吸了口冷气。
恩官呢?如此多的骑兵……
莫名有些慌张的镇三山有些不敢想那个答案,只是咬牙大吼:“快些擂鼓,防御啊——”
吼声方落,有人大梦初醒一般跑去望楼敲响鼓面,“咚咚咚咚——”的急促鼓声响起,早在秦明出去时就做准备的官军登时跑了出来,盾手站前,弓手在后的对准营外。
……
日光倾下,黄土飞扬。
轰轰轰——
无数马蹄踩踏着地面,溅起草屑、尘土,抬头看向前方的杜壆打量一番营寨前方,扬起蛇矛:“冲过去,给官军一份见面礼!”
呜——
呜——
牛角号奏响,骑兵加速中,官军阵势中有着些微慌乱,黄信吊着胳膊转身大吼:“莫要慌乱,我等还有营栅在,弓手准备,待其靠近射击!”
无数弓手拿出弓,搭上箭,感受着地面颤动,强自压下心中的恐惧,在一声声将官“准备——”的吼声中,开弓斜举。
对面,当先的身影挂住蛇矛,换上强弓的身影挽开弓弦,口中“着”的一声,射出去的箭矢流星一般飞出划出弧线。
前排正紧张的盾手还未来及反应,登时被羽箭从眼眶射入,“啊——”的惨叫一声翻倒在地,同袍紧张神情中,来回滚动,有鲜血洒落土中,渐渐声息弱了下去,捂着眼仰倒在地……
“该死,举盾!举盾——”
黄信看着这幕额头有汗水滚下,连声大喊中,前方腾起一片箭雨,箭矢飞蝗而来,带着嗖嗖的破空声往下坠。
攻势,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