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早些时候,安德鲁的确曾计划以法兰西执政官的身份访问普鲁士王国,并在柏林与威廉二世举行一系列的国事会谈。
然而,来自军情局和外交部的情报都显示,英国、奥地利的间谍与法国的流亡贵族,正暗地里筹划针对第一执政官的阴谋刺杀。
联想到另一时空拿破仑皇帝所经历的一系列刺杀阴谋,安德鲁顿感离开了自己的近卫军就很不安全,加之1795年8月后,国内国外的政治、军事与经济形势的逐渐好转,法兰西对于普鲁士成为自己盟友的期盼,反而没有1794年下半年与1795年上半年的那般强烈了。
换言之,如今的法国完全可以凭着一己之力,吊打英国人支持的奥地利,以及跟随奥地利的那一批德意志诸侯。
基于此,安德鲁也无限制的推迟对普鲁士和柏林的国事访问。若果条件成熟的话,他更愿意带上近卫旅巡游维也纳的多瑙河。
相反的,差不多是遭遇到全欧洲的封建君主孤立的普鲁士与威廉二世,此刻却更需要代表三千万法国人民的执政官的“真挚友谊”,来对抗奥地利与俄罗斯在1795年上半年缔结的反普鲁士军事同盟。
……
对于全世界的大部分地区而言,春天是寄予希望的时节,而秋天则是最美时刻。同样的,特拉斯堡的秋天也是最美的季节。尤其是在每年的10月下旬,属于最浓的秋色了。
在斯特拉斯堡与凯尔镇之间,有一个宽1.7公里,长约30多公里的河中岛,如今与后世,这里是一座美轮美奂的“两岸花园”。草木繁茂,枝头的树叶由绿到黄,由黄到红,再随风飘落,展现秋之变幼。染红的树林倒映在平静的河面上,形成一幅如画般美景。
两天前,斯特拉斯堡的法国驻军照会了对岸巴登军队的指挥官,宣称将调集兵力“继续清剿水匪”,还封锁了河中岛通向对岸凯尔镇的渡桥。此外,法国联络官要求对岸巴登公国的守军,向后退守5公里,以免造成不必要的误伤。
此刻,巴登驻军指挥官也收到了来自首都卡尔斯鲁厄的命令,将驻防营向后退5公里,5到7天之后再回归原来的军营。
巴登官方给予的解释,那是数日之后,奥地利与一批德意志诸侯的外交官即将跟随年轻的梅特涅夫妇,由此前往斯特拉斯堡河中岛,也就是德法两国的边界线,与法兰西执政官安德鲁进行一场非正式的外交会晤。
为大国间的外交活动让步,自然不会丢失巴登公国的脸面。
在河中岛上有一座面积不大的简陋木屋,被周围的茂密树木遮掩着。事实上,该木屋原本是走私商人的中转仓库与临时落脚点,如今被定为法普两国元首的秘密会晤点,二十多名来自斯特拉斯堡的工匠已经针对这座小木屋,由里到外,进行全方位的装饰。
傍晚时分,当威廉二世在拉列瓦尔德男爵的陪同下,由东向西,步入这座装饰一新的木屋时,他发现入口的门楣上,居然印刻有带着王冠的普鲁士黑鹰。
胖乎乎的威廉二世看到这里,先是一愣,下一秒就明白了很多。之前,他以为这场会晤的开头,应该是一场感人肺腑的“寻亲之旅”,却不想木屋另一头的“那位”,只是将其视为普法两国元首的秘密会务。
但凡两国之间,亲戚与亲情算个毛线。更何况了,在安德鲁与威廉二世的身上,似乎也没有什么可供回忆的亲情存在。
而在木屋的另一头,安德鲁之前借助望远镜看清了所谓生父的模样后,心中却没有一丝涟漪。只是等到执政官步入木屋之前,他低声对着身边带有严肃表情的罗塞少校,说了一句俏皮话。
“嗯,记在心里,等到我35岁的时候,你一定要提醒我,务必控制饮食并多加运动,不要变成对面的那个三百多磅的普鲁士胖子。”
然而,罗塞少校只是将法兰西执政官的这句话当作一句玩笑,选择性的遗忘了,更不会记在心中。
尽管只是一次私下的非正式会务,但依然保留有足够的外交礼仪。其间,木屋及周边的安全保障,将会有普法两国各自派出20名武装卫兵共同负责;
普鲁士与法兰西的元首们将分别从东西两个入口,同时步入会场;而会议桌也将摆放于木屋中央,象征着德法国境线上;
此外,除了安德鲁与威廉二世本人,双方元首仅限带领一名随从进入木屋担当书记员,且双方任何一人都不得携带武器。
整个木屋的面积相当于半个篮球场大小,其陈设很是简约:在木屋的中央,摆放着两张铺有浅蓝色桌布的长条桌,上面有烛台、铅笔和备忘录。至于备忘录,上面记录着两位国家元首最为关心,需要在本次会晤中达成一致意见的诸多事宜。
除了公务文件外,长条桌上还整齐摆放有热咖啡、可可、以及勃艮第红酒、德意志的雷司令、威士忌等酒水,还有可口的火腿三明治、香喷喷的德国大红肠、精美的法式蛋糕等等。
在中央长条桌的侧后方一米处,还各有安放一张单人写字桌,有烛台、鹅毛笔和墨水,以及点心和咖啡,这属于两国元首书记官的临时位置。
等到本次会晤结束之后,双方书记员将相互核对各自的记录文件,继而形成一个统一的会议内容纪要,交给双方元首签字认可,作为之前《巴塞尔和约》附加的,不公开密约的补充内容。
安德鲁一马当先,首先踏上木屋的台阶,他打开房门,独自前行,而他身后的罗塞少校,下意识的延后了几个身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