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也许是伤心过度,也许是那夜着了风寒,可汗自此一病不起,看看沉重起来。
这一下,登里慌了神。
一连十几天过去了,可汗对于叶护与王后通奸的事,只字不提,也不知心里是什么想法。
如今,又生起病来,偌大年纪,万一晏驾西去,叶护作为太子,就会顺理成章地继承王位,成为新的可汗,到那时,纵使再机关算尽,也是枉然了。
而且,叶护只要做了可汗,他第一个对付的,就会是自己。自从汗血宝马开始,他们两兄弟,早已是杀机四伏,一触即发。
一山不容二虎,叶护又怎能容得下父汗器重的儿子。
登里知道,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时候了。
必须赶在父汗活着的时候,除掉叶护,否则,将来自己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登里找来顿莫贺,商量对策。现在,唯一能够商量的人,就只有堂兄了。
顿莫贺毕竟年长几岁,比起登里,可以说是老谋深算了。
眼前的形势,十分棘手。
顿莫贺在心里早已筹划千遍。
若是叶护继位,凭着叶护对自己的忌惮,对自己决没有半点好处,而登里继位,可就大不相同了。首先,登里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深沉老练,刚愎自用,其实骨子里却是有勇无谋头脑简单的人物,再加上,如今他完全信任自己,答应了以后让他做宰相,就等于为他开放了通向权利的阳光大道,离他的目标更加接近,所以,从各种角度考虑,帮助登里,就是帮助自己。
顿莫贺沉吟道:“看样子,可汗不打算追究这件事了。”
登里急道:“是啊,这么多天没有动静,我看是前功尽弃了。老头子在这个时候偏偏生病了,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顿莫贺道:“办法倒不是没有,只是就怕你舍不得汗血宝马。”
登里眼里闪出光彩,道:“只要能除掉叶护,一匹马算什么。你快说,是什么办法?”
顿莫贺胸有成竹地说道:“我这一计,必然能将他置于死地。”
二
可汗卧床不起,作为儿子的登里,端茶倒水,日夜守在床前,悉心照料。
相反,叶护虽然时常进宫,却只是稍稍看看,屁股不曾坐热,就急着走了。
可汗心里明白,他是急着去见王后。如今自己病倒,越发没有顾忌了。
宁国公主倒是经常来探望,依旧美艳动人,依旧浓妆艳抹,温言款款,百般体贴。
可汗望着王后忙前忙后,心里生出一种错觉,若是没有亲耳听到她和叶护的污言秽行,怎么也不会想到,这样一个贤惠的妻子,竟会背着丈夫与继子偷情。
可汗心中暗叹,你们也忒心急了些。等我死了,任你们怎么都行。
可汗有些厌恶地转过身去,说道:“你回去吧,我想睡会儿。”
宁国公主见他神色不悦,心道,都快死了,还端什么架子。脸上却仍然是一副谦和的样子,说道:“想是可汗累了,臣妾告退。”
扭着细细的腰肢下去,头也不回。
叶护如今越发大胆起来,青天白日的,得空也敢钻到宁国公主房里来。
侍女宫人,装聋作哑,哪个敢问。
宁国公主气呼呼回到房里,冷不防叶护从床上冲出来,一把抱住。
宁国公主吓了一跳。
叶护笑道:“谁又惹你生气了?”
宁国公主撒娇卖乖道:“还有谁?还不是那老不死的家伙,没事冲我摆什么脸子。”
叶护道:“你管他呢。还不知道他能活几天。”
宁国公主疑惑道:“难不成他知道什么?我看他最近待我冷淡的很。”
叶护笑道:“别胡思乱想了。若是他知道咱们的事,早就发作了,还能等到今天。”
宁国公主道:“我瞧他看你也淡淡的,不似对登里这般亲热。”
叶护迟疑了一下:“你不说,我还没想到。这一想,还真是的。登里最近衣不解带服侍父汗,孝顺儿子装得很像。有什么用?老头子一死,还不是我手下的臣子。”
宁国公主道:“你可别大意。我们大唐这样的事很多,临死前老头子倘若变了卦,难保煮熟的鸭子不会飞了。最近你还是少来我这里,再忍几天。”
叶护抚弄着宁国公主的耳环说道:“一天也难忍。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宁国公主吃吃笑着,搂住了叶护的脖子。
叶护心里却在回味她刚才的话。
紧要关头,可别出什么岔子。
三
叶护回到家里,太子妃急急迎上前来,说道:“我正有事找你。”
叶护有些奇怪,很少见太子妃这样慌张。
“什么事?慌成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