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过去, 雨势依旧不减。
树洞空间狭仄,容纳两人在内,彼此需得贴肩相挨紧密。
九月末, 天生寒,更不必说深林避光高地更显阴凉,云雨侵寒, 风瑟瑟,见阿妩冷得忍不住环抱双臂, 容与挪身,从后抱住她,又屈膝把她完全环在怀里,以己度温。
“这样好些吗?”
他掌心包裹着周妩的一双柔荑, 来回地揉搓。
周妩轻轻点了下头, 但肩膀依旧轻微在抖。
树洞迎风潲雨,若衣服湿得更多只怕回温更加困难,容与担心阿妩身弱,淋雨久怕是会染上风寒,于是将目光投向雨帘之外, 决定另寻一处避身之地。
他开口:“雨势未有减弱势头, 树洞恐难再避身,阿妩在这等我片刻, 我另寻一去处,寻到即刻就回。”
周妩不依, 闻言立刻伸手拉住他的衣角, 仰着头,摇头阻拦:“容与哥哥,别留下我一个, 我要和你一起去。”
容与屈膝蹲下身子,哄着她,“听话,现在雨势太大,出洞定会淋雨湿透。”
周妩垂眸看着自己衣裙已然一半湿冷贴身,叹气摇头说:“反正已经这样了。”
她坚持同去,容与知晓拗不过,于是只好把自己外衣脱下,给她临时当作挡雨的披风。
两人奔入雨帘,容与在前以身护挡,但显然效果寥寥,最后终于寻到山洞避身时,周妩外衣已然湿透,容与更不必多说。
进了洞,他直接赤着上身,开始在洞内捡拾干木干草,随后钻石引火,半响,终于叫这眼前的昏暗洞深见了明光。
在火堆旁,容与率先支起一木架方便将衣物烤干,支好后,他先用自己的衣裳把横木擦干净,做完这些,才看向周妩对她道:“阿妩,把淋湿的衣衫脱下拿给我,我帮你烤干。”
闻言,周妩迟疑了下,但听他说这话的语气正经又肃直,便觉自己此刻胡思乱想,实在显得多余扭捏了些。
她没再推辞,垂目快速褪下外衫,伸手将其递了过去。
容与接过,把衣物仔细搭在木架上,整理服帖,映火烘烤。
再回头,他目光落在周妩身上稍打量一番,又开口说,“里面那件也湿了不少,脱下来一并拿给我吧。”
“啊…这个湿的不多。”
周妩面显难色,慌找借口,再脱,她身上就只剩件小兜衣了。
容与见她别扭地不肯配合,迈步走近她身侧,面上似笑非笑的,“现在还怕被我看身?”
“……不是。”周妩脸色唰的一红,立刻向侧旁避过眼去,生怕他会察觉。
容与抬手摸摸她的头,又沿她秀发向下,蹭过脖颈,指尖触到她滚热的耳垂一侧时,他明显察觉到碰及的瞬间,她身子在微微颤栗。
但他没立刻松手,指腹揉捏的地方,柔软肥厚,此刻正羞得泛起赭粉。
周妩被他逗弄得心神不宁,手指蜷紧,最终难抑地溢出一声哼喘,反应过来后,她懊恼地急切捂住嘴,遂又转身过来嗔怒地瞪向他。
容与笑了笑,放开那处敏感地,却没有立刻把手收回,他覆落掌心轻轻搭在她肩上,指腹贴过她湿衣,只稍轻力抚过,指头很快便被洇湿。
他拉过周妩的手,直接把指腹上沾着的水迹抹在她掌心。
而后反问开口:“这就是你口中说的,‘湿的不多’?”
周妩无言以对,眼神闪避,心虚地把掌心合握上。
容与看着她的小动作,眯了眯眼,而后忽的倾俯下身,逼近到几乎能和她贴面的距离,他声沉开口:“还是说,需得我来伺候?”
周妩立刻摇头如拨鼓,真怕他会来真的,“不,不用,我自己来。”
说完,她眨眼看向容与,似有为难亦是难以启齿,容与会意,没再逗她,转过身去直接挪向火堆,蹲下开始添柴固火势。
他始终背对着她,添完柴又将湿衣翻了个面继续烘干,做完这些,衣角忽的被人从后扯了扯,他回身,看到周妩正垂着眼,小心翼翼将湿衣伸臂递过来。
她的小臂盈盈玉白,纤细嫩皙,在容与接过衣物后,她立刻把手缩回,迅速背过身去。
然而容与却没有立刻收回视线,他目光落在周妩琼脂一般的后颈上,肤色胜雪的白,也更衬得挂在脖间的细带格外艳红明丽。
原来是红。
连日来,她因思虑周崇礼之事焦忧伤神,辗转疲乏,而他顾及她的辛苦,夜间皆未行事,如若不然,这小物被他脱解,自然也该由他亲手穿上,但两人安安分分,仅是一塌同眠,他不仅未曾脱下过,穿也轮不上他。
收了思绪,他拿上湿衣,回身继续烘烤,也尝试平复自己的胡思乱想,历历在目。
可没过多久,身后突然传来一声闷闷的喷嚏声,他回过头来,眼睁睁看着阿妩俯身又打了第二声,容与蹙眉,走过去立刻拉住她手腕,将她往火堆旁带。
“离那么远怎会不冷,过来蹲下烤烤火。”
周妩蹲得毫不犹豫,不是因为冷,而是屈蹲的姿态更能自我掩避。
她抖声问:“我的外衣干了些吗,半干就好了。”
只要能稍微遮一遮,都好过现在大喇喇地外视于人。
周妩自有自己的端矜在,哪怕再亲密过,可面对着容与哥哥赤身如常地举止,她实在难以做到,亦过不去自己那关。
容与将火势控得更旺,闻言伸手拂过衣衫,揉了揉后,他没有把外衣递过,而是放回原处,开口回说:“只堪堪不滴水了,还潮得严重,穿上只怕会更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