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帽子压低一点,问题应该不大!
至于厂公那边,也没什么问题!
他整日窝在房间里,如果不是肚子涨得受不了,绝对不会下炕!
自己离开个三五天,应该没什么问题!
嗯,就这么办!
……
为了银子,陈奇瑜不顾漫天的风雪,冒着暴露身份的危险,瞒着王立,悄悄离开了大凌河!
广宁城外,六十丈的距离,二百门迫击炮一字排开!
预料得没有错,自始至终,八旗兵没敢出来袭扰!
“先打一轮,一千枚!”
“喏!”
随着令旗的挥动,早就准备好的炮手纷纷就位!
刹那间,阵前震耳欲聋,烟雾缭绕!
鬼哭狼嚎的啸叫声响起,城头上火光四溅,地动山摇!
几息之后,炮声停止!
陈奇瑜郁闷地看看城头,然后转向宋哲:“怎么回事儿?炮怎么停了?”
“呃……陈兄,你不是说一千枚嘛,已经打完了!”
“啊?”
城头,依旧完好无损!
陈奇瑜,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去!这么快?有没有搞错?”
“没搞错,就是一千枚!
每门炮才打五枚,肯定是轰轰一下就完了呗!还不够撒泡尿的时间!
对了,要不要马上攻城?”
“不必了!”
陈奇瑜郁闷地摇摇头,要来纸笔,写了一封恐吓信:“来人,把这封信射入城中,看看情况再说!”
“喏!”
很快,在木盾的掩护下,弓箭手准确地把信函射上城头。
并且,亲眼看到八旗兵拾走。
接下来,就是焦急地等待。
然而,城里的代善和济尔哈朗,却不屑一笑!
因为,广宁的城墙虽是泥土夯筑,却因为泼水成冰,坚如磐石!
迫击炮射速很快,能把骑兵或步卒炸得哭爹喊娘,对城墙的破坏却微乎其微!
并且,根据内线提供的最新情报,明军的炮弹只有五千余枚!
刚才的几百发炮弹打过来,只炸伤了百余名守城士卒,城墙却纹丝不动!
所以,明军想要轰垮城墙,基本没有可能!
那个姓陈的指挥使,明显是口出狂言!
竟敢说,第一次打一千枚,第二次打两千枚,和,第三次打四千枚,第五次打八千枚!
呵!吓唬谁呢?
真有本事儿,你就全部砸过来,我接了便是!
要不,咱们打个赌?
我赌你,打完这一轮就得哑火!
不就仗着有几发炮弹嘛!
你真敢全部打完,我马上就杀出城来!
杀得你屁滚尿流,杀得你全军覆没!
哼!
你不想打完,我还逼着你打完!
来啊,找个会写汉字的人过来,告诉那个指挥使:他的迫击炮,连一只鸡都炸不死!
少特么拿着鸡毛当令箭!
有本事就全部射过来,有本事就杀上城头,别特么磨磨唧唧的!
半个时辰后,收到回信,陈奇瑜沉默了!
本以为,十日前的一战,代善已经吓破了胆!
本以为,射了一轮炮弹,再加上那封恐吓信,代善会弃城而走!
哪知道,那家伙如此顽强!
唉!
剩下的四千余枚,再也不敢轻易射出了!
前来攻城的步卒,只有丘禾嘉麾下的五千人!
负责掩护的骑兵,只有一万骑!
而城中,不仅有三千步卒,还有两万八千多铁甲骑兵!
兵力悬殊啊!
就算炮火之后爬上城头,就算打开了城门,也不可能全歼守军,更不可能占领城池!
可是,如果不能速取广宁,八旗兵很可能袭扰自己的运粮队!
要是断了粮,那就危险了!
而且,这里冰天雪地的!
将士们长期驻于城外,过不了几日,就会心生怨言!
如果就此退兵,没了面子倒是其次,八旗兵很可能追杀过来!
真要这样,这支明军就得全军覆没了!
唉!
现在搞得,进不能进,退不敢退!
真特么骑虎难下了!
咋办?咋办?
谁能告诉我,现在该咋办?
正在烦躁不安,吴三桂满脸堆笑,凑了上来。
“陈指挥使,咱们只剩四千发炮弹,还能不能攻下广宁啊?”
这样的问话,让陈奇瑜越发郁闷!
甚至有些生气!
这家伙,哪壶不开提哪壶!
正想说话,吴三桂又开了口:“陈指挥使,咱们出发的时候,王总督说过会“全力支持”的;
咱们下一批的炮弹,何时才能运到?
数量,大约有多少啊?”
“有多少?
我特么也想知道有多少!
我能告诉你的就是,有!多得很!
有个球!
有个屁!
有个锤子!
有个铲铲!
有个毛线!
有个鬼!”
几句倒洋不土的四川话,说得非常快!
再加上怒火攻心,声音有点大,把吴三桂彻底地镇住了!
一旁的宋哲,听得极为真切,又好气又好笑!
本想跟吴三桂解释一番,可实在憋不住笑!
本来,陈奇瑜是山西太原保德人;
在四川呆了一年多,又经常在王立身边出谋划策,因此学会了很多四川话!
有时候,还能用四川话跟王立交流!
刚才一急,不经意间蹦出的四川方言,让吴三桂彻底懵了圈!
还想再问,陈奇瑜却钻进帐篷,并且拉上了门帘!
不得不说,如果发起火来,或者骂起人来,相比于全国各地的语言,四川话有着无与伦比的优势!
看看一脸坏笑的宋哲,吴三桂满脸郁闷,怏怏地离开了。
察觉到陈奇瑜的怒火,宋哲生怕他意气用事,稍作犹豫,钻进了帐篷。
“撤兵?真的要撤兵?”
“不错!为了万全起见,只能撤回大凌河!”陈奇瑜既有无奈,又有不甘,尽量平静地说道:
“为了全军平安撤退,从现在起,每个时辰,向城上发射三十至一百枚炮弹,直到明晨的卯时!
今夜的月光若隐若现,步卒在酉时撤走,骑兵在明晨的寅时撤走,八旗兵很难发现!
就算他们发现了,也不敢轻易追来!
赶紧的,马上向大凌河求援,请厂公派骑兵前来接应!”
“陈兄,你你……确定要撤退?
你知道的,大凌河实在太冷,养活的信鸽并不多,咱们只分到两只,只能传递十万火急的消息!”
“关宁军输不起,厂公也输不起!就这样吧,马上飞鸽传书!
明日正午,如果宋義的骑兵还没到,我军很难全身而退!”
另外,你得注意一下:在发布撤军命令之前,最好保守秘密!
否则,很容易动摇军心!”
“陈兄放心,我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