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京师到山海关,一路上都是平坦地带!
这种地形,想打出漂亮的伏击战,几乎没有可能!
所以,按照陈奇瑜的部署,曹文诏要打的并非伏击战,而是“以逸待劳”!
为了与皇太极“两面夹击”山海关,八旗兵昼夜兼程;距离山海关二十里时,全都疲惫至极!
并且,恰逢夜幕降临!
于是,八旗兵决定埋锅造饭,休整一夜,明晨再打山海关!
计划虽好,曹文诏却不会给他们机会!
早就等候在此的三千关宁铁骑,八千“铁甲锦衣卫”,排山倒海,猛然杀来!
八旗兵人困马乏,又累又饿,避无可避,只能仓促应战!
兵力悬殊,明军几乎是以一敌三!
但,这支明军不是骁骑营,而是装备精良、久经沙场的重甲骑兵!
在高额悬赏的激励下,明军将士士气高昂,人人抱着必胜的信念!
此战,从傍晚打到天明,再从天明打到傍晚!
两万六千多八旗兵,全军覆没!
直到这时,明军的将士才感觉到饿!
顾不上割取耳朵,狼吞虎咽地啃着面饼!
……
三日后,十几麻袋的耳朵送往遵化!
王立懒得细数,五百多万的银票,眼睛都不眨!
如此豪横,看得陈奇瑜和袁崇焕双眼发直!
“厂公,你不是说过,我只要立了功……”
“啪!”
一个耳光拍在尚可喜的脸上,王立冷冷喝道:“要么留下脑袋,要么回牢里,自己选!”
闻言,尚可喜脸色大变!
心有不甘却不敢多言,灰溜溜地退出殿外。
“厂公,咱们……真要去四川?”
“你可以不去,我绝不阻拦!”
音落,王立抬起头,将洪承畴送来的战报递给宋哲,痛心疾首:“你自己看吧!我只想问问你,累不累?累不累?”
说罢,大手一挥!
锦衣卫抱来一个木盒,放在桌上。
王立深吸口气,郑重地说道:“就算在万岁爷跟前,我也是相同的话:我这人只喜欢银子,对官职和权势不感兴趣!
我也想建功立业,但实在很心累!
此战,我以少胜多,全歼三万八旗精锐于关内,是萨尔浒之后少有的胜仗,足以青史留名!
对我来说,已经足够!
宋哲,你跟了我将近九年,咱们一直都是兄弟!
你跟我去四川,或者继续留在西厂,咱们都是兄弟!
这两千万的银票,是你应得的!”
桌上的木箱,宋哲并未多看一眼,正色说道:“厂公应该明白,咱们是同一类人!
九年前,我只是京师城里的卖艺小贩,整日遭人欺凌,却只能勉强裹腹!
我随你入宫,在万岁爷的殿前做侍卫,在西厂做二当家,本质上也是为了银子!
只要厂公不弃,我宋哲,永远是你的二当家,永远随侍左右!
不过,我的意思是……咱们就这么走了,实在有些不妥!
至少,要给万岁爷一个交代吧?”
“确实,万岁爷待咱们不薄!”
王立端起茶碗,轻啐了一口,云淡风轻:“阿济格和阿巴泰的人头,三万八旗兵的耳朵,就是我给他的交代!
这九年来,我从他手上拿了不少的银子!
但是,我交到他手上的银子更多,不低于一千二百万吧!
我不欠他什么!
人生苦短,世事无常……”
王立话锋一转,轻叹口气,再也不想多说。
……
山海关大胜的消息传到京师,朝野上下一片欢腾,人人奔走相告!
然而,收到王立的奏书,朱由检就像一尊木雕,呆呆坐了许久!
自从萨尔浒惨败之后,放眼整个大明,能够战胜八旗兵者,唯有袁崇焕与王立!
刚刚获得一场大胜,他为何要请辞?
难道,就因为自己越级调动了卢象升?
不,应该还有其他原因!
只可惜,曹化淳也没弄个明白!
“万岁爷,王公公派人送回了西厂印玺,却带走了一万三千铁骑,带走了八千多步卒,带走了缴获的两万多战马,不可不防啊!”
王承恩话音刚落,高起潜继续说道:“万岁爷,王公公的辞呈上说,他引兵南下的目的,是去往四川剿贼,并继续之前的变法;
小奴以为,这话实不可信!
他交还了西厂提督的印玺,又以什么身份在四川推行变法?
若说他没有谋反之心,谁会相信?”
“高公公,休得血口喷人!”
曹化淳实在看不下去,怒指着高起潜:“王公公的奏书,说得非常明白:
他此去四川,成功剿灭盘踞之流贼后,将继续推进变法!
他还做出承诺,四川每年上缴的赋税,绝不低于一百万!
高公公,你见过哪个谋反之人,每年还向朝廷上缴赋税?
再说了,王公公手上有枪有炮,有兵有粮!
如果他真要谋反,应该是率兵攻打京师,而不是去四川剿贼!”
说到这里,曹化淳将目光转向朱由检,面色肃然:“万岁爷,王公公绝无谋反之心!
或许,他是真的累了,想去四川休养些日子!
小奴以为,王公公的辞呈,万岁爷不仅不能批准,还应该给他送去印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