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视八旗兵在京师的周边为非作歹,这是忠臣所为?
他说出“八旗兵攻破京师”,说出朕“遭遇不测”的话,也是忠臣所为?
就凭这两句话,足以诛他九族!
不,不行!
在京师的周边,能与八旗兵一战者,唯有他的“铁甲锦衣卫”!
如果他效仿祖大寿带兵离开,甚至带兵攻打京师,朕得英年驾崩了!
“万岁爷,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传太医?”
“呃……不必了……”
朱由检有气无力地回答着,这才察觉到自己汗湿衣衫!
“传令,忠勇营严守四门,不得有一刻松懈!”
“喏!”
“慢着!再给宣大总督卢象升传令,让他速速引兵入京,不得有一刻拖延!”
“喏!”
……
浑浑噩噩地过了三天,王立果然没有回京!
朱由检,已在崩溃的边缘!
绞尽脑汁,始终想不出王立抗旨的原因!
在王承恩的建议下,一封措辞严厉的诏书送往遵化,王立仍然置之不理!
更让朱由检气愤的是,驻守在紫荆关和居庸关的锦衣卫,竟然以“防止奸细出入”为由,拦住了去往宣府的传旨太监!
也就是说,卢象升无法接到诏令,再也不可能引兵回京!
事已至此,若说王立没有通敌卖国,朱由检宁死也不会相信!
可是,又能如何?
就算想捉他回京问罪,也得有人手啊!
东厂的锦衣卫很得力,可惜魏忠贤在南都!
唉!
……
京师城外,随着更多的城池被八旗兵攻陷,官员们再也坐不住了!
“皇上!建奴破我城池十二座,掳走百姓牲畜二十余万,实在嚣张!
那王立,始终在遵化坐壁上观!
他私通建奴,通敌卖国,可谓证据确凿!
如不速速惩办,后患无穷啊!”
“皇上,那王立多次抗旨不遵,坐看八旗兵烧杀抢掠!
毫无作为,简直就是逆臣!
如不速速惩办,皇威何在?国威何在?”
“皇上,据闻,那王立在成都欺压百姓,横征暴敛,私藏白银多达三百万两!
身为西厂提督却以权谋私、贪污税银,实在嚣张!
若不将他剥皮实草,何以正国法?何以安百姓?”
“皇上,那王立……呃……”
我去!
原本还端坐在龙椅上的朱由检,竟然拂袖离开!
满朝的官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郁闷地摇摇头,各自离开。
这两日,朝上风向突变!
因为,很多官员,在京师近郊的财产遭到抢劫;也有很多官员的父母妻儿,被八旗兵掳为奴隶!
相比起来,投入到“川西大开发”中的银子,就算不上什么了!
况且,“川西大开发”有朱由检的“背书”!
想必,弄死王立之后,朱由检应该会继续推进“川西大开发”吧?
于是,弹劾王立的奏书从无到有,逐渐增多!
朱由检本就心烦气躁,官员们对王立的弹劾,让他越发地愤怒!
只可惜,官员弹劾与争吵,解决不了本质问题!
就算那王立真的有罪,也不是现在去问罪!
京师附近,除了他的锦衣卫和卢象升的兵马,再也没有勤王的兵马!
可是,他是朕的尖刀啊!
真要问罪于他,还有谁能替朕办事?
可是,他为何抗旨?
唉!
幸好,他只是抗旨不遵,暂时没有公然造反!
而且,八旗兵没有攻打京师!
扪心自问,朱由检也想把王立敲打一番,甚至加以惩戒,可惜无从下手!
所以,此时此刻,只能忍!
如果忍无可忍,那就继续忍!
“万岁爷,首辅温大人送来奏书!
据言,八旗兵押着十余万百姓和牲畜,谈笑风生,敲锣打鼓,正在浩浩荡荡地往京师方向开进!”
闻言,朱由检脸色铁青,拳头紧握,不发一语。
见状,方正化继续说道:“万岁爷,监察御使范大人送来奏书!
据言,阿济格在固安县砍树,用汉文刻字,上曰:各官免送……”
“嗯?”
朱由检怒目圆睁,牙齿咬得咯咯响,杀气腾腾!
见状,方正化再也不敢多言,试探着把奏书放在案上,小心退出殿外。
各官免送?
用汉文刻的?
靠!
奇耻大辱!
简直是奇耻大辱!
朱由检手中的长剑,狠狠劈在案上!
为什么?
这究竟是为什么?
朕待你不薄,你何故负朕?
“万……万岁爷,蓟辽总督孙大人送来奏书:大凌河被围已近两月,城中粮草将尽,请万岁爷速拨援兵!
另外,孙大人还在询问,关宁军欠发的十五万军饷,何日可以运到?”
“万岁爷,三边总督洪大人送来奏书:五省总督王大人进山剿贼,误中埋伏,身中流矢,折损兵马两万余;
今,王大人重伤昏迷不醒,各路总兵群龙无首,只能各自为战;
洪大人还询问,王公公何时能到西北复任……”
“出去!出去!”
朱由检厉声大喝,飞起一脚!
身前的案椟,被踹飞一丈多远,重重地砸在地上!
近身的宫女太监,全都吓得瑟瑟发抖,大气也不敢出!
“万岁爷,万岁爷!”
王承恩惊慌失措,匆匆入殿,俯在朱由检的耳边:“坤宁宫外的侍卫,刚刚擒获两名刺客!
从刺客身上搜到的信来看,很可能……很可能……是西厂派来的……”
“轰!”
朱由检的脑袋,瞬间就炸开了!
两眼一黑,差点晕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