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冤死,就这么被耽搁了下来。
想到谢氏对母亲的关照,和上一世对原身忠告,陶姜诚心曲下膝盖,蹲了个全福对谢氏道:
“三婶,多谢你对母亲,对姜儿的照拂。姜儿此前也是让您费心了!”
如此大礼让谢氏猝不及防,她赶忙拉起陶姜的胳膊:
“你这孩子怎么突然行这么大的礼!我和你母亲不过是在内宅中互相扶持,有事儿商量着办罢了!”
说完,深深看了陶姜一眼:
“倒是你!三婶知你聪慧,生意方面的事情难不倒你。只是人心难于算筹,你精于商道,却未必看得懂人心。”
陶姜知道谢氏话中有话,意在何人,也不与她拐弯抹角,直接说道:
“三婶放心,之前是姜儿糊涂,将二房认作自己的亲人。如今我已知道二婶意欲何为,再不会受他们的哄骗。”
谢氏闻言,方才安心地拍了拍陶姜的手,转头又对曾氏说道:
“你方才与我说姜儿像是变了个人,突然就长大了,先前我还不信,这么一看的确是如你所说!”
曾氏近日的气色好了许多。
许是女儿在身边心情大好,又许是按照陶姜的吩咐换了不少汤药方子,曾氏最近明显觉得手脚都多了些气力,连晚上也不多咳嗽,终于能睡个整夜觉了。
这一会儿,她半卧在谭云榻上,身上盖了条垂花锦被,王嬷嬷生怕她受凉,又加了个狐狸皮子盖在上面。
她反握住谢氏白皙柔软的双手,泪意再次氤氲双眼:
“有你在,有姜儿在,我也不觉得这日子有多难熬了。”
谢氏鼻头一酸,想到曾氏不过年长了自己几岁,却没了两个儿子又失了丈夫,心头更添酸楚:
“大嫂,苦日子总会过去的。姜儿如今既能改了性子,你的好日子尽在后面呢!所以当下你便是要养好身子骨,才能享你这女儿福啊!”
说完,替曾氏掖了掖锦被。
仿佛又想到什么似的,谢晚晴突然转头问陶姜:
“二房那一位,最近没来烦扰你吧?”
指的是二婶顾小眉。
陶姜闻言便恢复了一脸正色,烛光在她白皙的面容上忽明忽暗,溢出了一层潋滟的光泽。
“倒是没来寻我……”陶姜拿起案边的金剪剪掉分叉的烛芯:
“不过,我想着她也快来了!”
二房消停了也半月有余了,想来她们要做些什么也准备的差不多了。
“噼啪”!一根烛芯炸出小小火花,惊了一室的寂静。
窗外一阵骚动,然后听见枳实带了些怒气的声音:
“二夫人,我家小姐正在陪夫人和三夫人回话,刚才便交代我们了,外人不便打扰,若是没有重要的事情,您就明儿再过来吧!”
枳实这丫头着实淘气,狠狠咬住了“外人”两个字。
果然,窗棂下很快传来顾小眉尖锐的骂声: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拦我!我来寻姜儿自是有重要的事情!就算不是什么大事,我这个做二婶的还见不得自个儿亲侄女了?”
陶姜苦笑着与谢氏目光对视了一下。
冬夜风起,吹得窗棂阵阵作响,看来明日又要变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