枳实快走了两步,帮陶姜打起帘子,一股热气扑面而来,反叫她打了个激灵。
曾氏体弱,一进冬日更是手脚冰凉,所以屋内早早烧热了地龙。
“三婶,天儿这么冷,您还过来了!”
陶姜一眼便看到与曾氏并排坐在谭云小榻上的三婶谢晚晴。
谢氏今日穿了件水红对襟绣蝶袄子,许是房间里过于闷热,倒衬得她双颊嫣红,甚是动人。
原书中谢氏的父亲是淮南有名的大儒,家中世代书香。
会下嫁到陶家这种商贾人家,在原书的分支中也算是一段天作之缘。
谢氏幼时顽皮,家中父亲叔伯虽都是名满天下的儒士,但她偏偏不服管教,偏要到外求学。
谢父无奈,只能休书一封给逸云书院,托好友--也就是杨明修对小女多加照顾。
于是,谢氏女扮男装在逸云书院中结识了正在苦读求学的陶家三子--陶长庚。
谢氏喜陶长庚俊逸潇洒又忠厚老实,而陶长庚只当谢氏是个肤若凝脂比女孩还娇美的小弟弟。
直到谢父久不见女儿,实在思念得紧,于是寻上逸云山来--
呆傻可爱的陶长庚这才发现,日夜为自己磨墨添香,伴他书画诗歌的娇美小弟竟然是个女儿身!
于是,大儒之女下嫁商贾之子的消息震惊了整个淮南淮北。
也正因谢氏背后诗礼人家的背景,祖父陶涌金对她一直十分尊重,即使谢氏为人高傲,与九曲十八弯的二房多有龃龉,陶涌金每每只会斥责顾氏,将谢氏奉为座上宾。
毕竟,陶涌金最好文人之风。
谢氏刚陪曾氏用完一碗糖蒸酥酪,用丝帕按了按嘴角道:
“你三叔近日准备春闱会试,便把逸云书院当家一般住着了。估摸着春试之前也只有年节时分会回家住上几日。我在院中无聊的紧,便来你母亲这儿坐坐。”
谢氏虽然嘴上说着是因自己无聊,但陶姜明白她经常来长房闲坐,是因为与母亲素来投缘,又兼着母亲病弱,时不时带些汤药补品过来照拂一番。
她这个三婶,虽带些傲骨,实际上却是最至纯至善之人。
也是因此,她与母亲一向交好,却最瞧不惯二房的腌臜做派。
书中原身与三婶谢晚晴的交集并不多。
只在原身要嫁进顾家之前,谢氏曾留她在玉笙院中秉烛夜谈。
谢氏跟她说顾重楼并非良人,顾家也是虎狼之地,望原身再三斟酌自己的终身大事。
只是原身恋爱脑满心都是顾重楼,哪里听得进这番逆耳忠言?
嫁进顾府以后,谢氏又派人来找过她,说是曾氏病重,只是这病十分蹊跷,希望原身回娘家看一看。
不过原身并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当时她正帮着顾家在安波府站稳脚跟,等她回过神来,陶家已经一片素缟--
曾氏死了。
死于咳疾。
原身回娘家吊唁,从始至终谢氏没再跟她说过一句话,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只是在她回顾府之前,谢氏的贴身嬷嬷向她传话--
曾氏死前七窍流血,哪是什么咳疾,分明就是中毒身亡。
让原身自己看着办。
原身心乱如麻,没等她理清母亲这边的事情,没几日她便发现了顾重楼与陶罗的奸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