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南桥摆场(1 / 1)

独断九州 好一个天凉 4726 字 2023-07-28

四个少年回到九镇已经是深夜了,只听得街道传来“咚!——咚!咚!”的声音,便知道已经是三更了,更夫打更一慢两快便是三更了,快到宁家的时候,兄弟几个就下马了,牵着马慢慢地往院落里走去,想必宁家奶奶已经沉沉睡去了,忽的巷子里传来一声轻喊:“嘿,易哥你们回来了,我们在这儿呢。”原来是张慧他们几个,他们也和家里人讲好了晚上去朋友家睡。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没遇到麻烦吧?”陈霖期待地问道。“估计没什么问题了,胡文锋落草的地方也摸清楚了。不过我们不能告诉官府,告诉官府了才是真的引火上身,如果官兵剿不干净,今后我们就没好日子过了,所以只能拿来要挟一下胡文烈,希望他也是一个知道轻重的人。”宁寅虎说道。贾鑫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眼睛一下子在月光下露出了光芒,“虎哥,你们把那个小伍子咋处理的,他别提前告诉胡文烈了怎么办?”宁寅虎略微思索了一下,不紧不慢的说道:“我们没有对他怎么样一根毛都没动他,他也没有主动说出来,是我们试探出来的”话还没有说完,宁寅虎就发现大家都陷入了思虑当中,宁寅虎知道他们怕这个小伍子将今晚的事儿和胡文烈讲清楚,那么就功亏一篑了,胡文烈完全可以提前去通知胡文锋换个地点潜匿,宁寅虎接着又道:“本来我和宋耽想的是今晚把他绑走,找个地方藏起来等到明天摆场结束了再放了他,但今天晚上凭我看见的这个小伍子,我觉得他不会说的,这个伢儿太可怜了,我已经跟他说了我今后把他当朋友看,今晚我们也放他一马了,像他这样从小靠着看别人脸色吃饭的,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说出来了他也不会有好果子吃。以后他来洮镇玩儿了,你们就当给我一个面子,都拿他当朋友看。”

听到宁寅虎的话了,他们几个都松了一口气,贾鑫说道:“那要得,有虎哥这么说,我们就没得什么担心的了,等这件事儿解决以后了,不管这个小伍子啥时候来洮镇,我都拿他当朋友看。”宁寅虎也是由衷的觉得高兴,他的这些发小都是很给他面子的,他也没有道谢,因为说出来的话就太看轻他这些发小铁聚了。

“对了,易哥虎哥你们应该饿了吧,我这里有一些烧饼,你们吃点儿吧!”说完莫长林便拿出了一包草纸裹好的烧饼,递到宁寅虎他们身前,姜英一把接住抓出一个饼,就往嘴里塞,然后说道:“饿死老子了,虎哥你们也吃。”然后宁寅虎宋耽他们也随便吃了点儿,就一起进宁家院子里了,宁寅虎的家里在北屋有几张床,小时候大家也经常来这里睡,躺着床上没多久姜英莫长林的鼾声便响了起来,其他几个人也沉沉睡去了,,,,

这一觉等到大家起床就已经日上三竿了,宁家奶奶一大早就看他们还在这里呼呼大睡,也没说什么,对着起床撒尿的陈霖交代,让他们起床,洗洗脸就赶快去街上买点儿东西吃,家里也有一些蒸好的馒头,让他们别起太迟了,就拿着一把锄头往南面田地里除草去了。

几个人一路在街上吃完早饭就各自回家交待一声,各自准备去了。可以看得出来大家都有一点儿期待,又有一些犹豫,这是他们从小第一次摆场,洮镇的血性儿郎们约架摆场很常见,比他们大的一茬又一茬都经历过,今天也终于轮到他们威风了,又怕今天讨不着好,落了下风,更何况对方还有着一个极为难惹的靠山。

一晃已经是下午三点了,宁寅虎他们都在葫芦巷里坐着,还多了三个样貌各异的少年,都无一不带着一根笔直的木棍,这是贾鑫从镖局里起来的,都是和他们差不多大,从小都被洮镇的福威镖局收养,已经出去行过几次镖了,按理来说这种约架摆场他们是不能插手的,奈何雇主是他们的大主顾,得罪不起,就派了三个镖局里最年轻的少年过来了,没等他们自我介绍,贾鑫就将他们一一介绍起来了,他们都是来自洮镇的杨岗乡,都是穷苦孩子出身,从小就送到镖局学艺,高高瘦瘦的叫杨绍外号燕子,善使暗器,飞镖梭子样样精通,略矮偏壮的叫杨东,外号矮虎,拳法比较好,剩下那个黑黑瘦瘦,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样子,外号就叫做山猫,据说跑起来没得几个人追得上。

四把砍刀,四根锋利的钎子,以及弓弩利箭若干,还有陈霖不知道从乡下哪里找来的一把大斧头,宋耽首先拿了一把弓弩,顺手又拿了一把钎子插在后腰,宁寅虎只是选了一把钎子,孟易选了一把锋利的砍刀,其他的人也伸手选了一些,从镖局里来的那三个少年仿佛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一般,只有在刚看见钎子的时候眼里才有一抹亮光出现,但瞬间又消失不见。等到姜英来选的时候只剩下一把大斧头了,他也没有挑剔,只是嘿嘿一乐:“这把大斧头只怕吓都能给他们吓死。”

南桥是洮镇十里八乡最大的一座桥了,桥下面一条从长江分流出来的一条大河,名叫白河,每年夏季到了汛期,雨水泛滥,河水暴涨,甚至是会发生带洪水,洮镇就被淹过几次,通常人们都会选择地势高的五虎山避水,而南桥又是必经之地,有时候人们刚奔至南桥就被突如其来的洪水卷走了,据洮镇的老人说在南桥上淹死的人特别多,所以这里也是大家嘴里的灵异之地,通常人迹罕至。

宁寅虎一行人来到南桥的时候,太阳也快要落山了,洒在南桥上只剩下了一片余晖,是那么的美好,可以他们今天已经没得办法欣赏了,胡文烈他们已经在这里等着了,他们一群人大概二十多个,在人数上宁寅虎他们已经落了下风,这些孩子大多是牛头乡里面的少年,有的手里拿着木棒,有的手里拿着打猎用的砍刀,更有甚者将家里的锄头都拿过来了,胡文烈手里什么都没拿,一副洋洋得意毫不在乎的样子,只是他旁边那个牛高马大叫做牛壮的少年拿了一把木柄朴刀,一看就不是洮镇产物,应是从他哥哥那里找来的,宁寅虎也看见小伍子,这个平日里耀武扬威的少年,今日却一反常态,一个人站在一行人的最后一排,眼神里躲躲闪闪的,宁寅虎也没有直视他。

宁寅虎没有开口,他们只是站在彼此的正对面,宁寅虎死死的盯着面前这个一副依旧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你想怎么搞,是一个一个上,还是我们大家一起上,今天老子就要办了你们,看看你们能翻起什么浪来,真要有种今天就把老子办了啊!”胡文烈盯着宁寅虎嚣张的说道。宁寅虎没有说话,他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他只是扭过头去扫视了一下身边的人,镖局的三个少年面无表情,甚至可以说是坦然自若,孟易还是一副不在乎的样子,只不过可以看出身体已经绷紧了,姜英的眼神里充满了一种期待,握斧子的双手都铁青起来了,宋耽眼神里也看不出恐惧,只有狠,那种想要杀人的狠。张慧莫长林陈霖他们就没得宋耽他们这么坦然了,可以看出握刀拿钎子的手隐隐有一些颤抖,明显是有一点儿害怕了,相反这个平时在兄弟里面不太受重视的贾鑫,倒是没有什么表情,握刀的手也看不出来有任何的紧张,这不是一个从小锦衣玉食的少年该有的表现。宁寅虎对着他们说道:“记住贾鑫今天给我们说的话,不能出人命,砍刀钎子也要避开要害,只要不出人命,一切后果都有回旋的余地。”最后宁寅虎的目光停留在宋耽的身上,宋耽也像是受了触动一般抬头迎上了宁寅虎的目光,然后轻微地点了一下头。

“你想办了我,我也想办了你,那就来吧。”宁寅虎的话音未落,只听得嗖得一声,啊的一声先后想起,只见宋耽一下子就将隐藏在宁寅虎背后自己右手持住的弓弩抬起来,对着胡文烈的大腿就是一箭,胡文烈在猝不及防下连躲的机会都没有,只听得一声大喝宁寅虎就和姜英孟易三人冲了过去,宁寅虎和孟易冲向了倒在桥上的胡文烈,姜英抬起斧子对着那个拿朴刀的牛壮,宋耽贾鑫张慧他们也紧随而至,反应更快的镖局来的那三个少年,一把横起棍子便冲了过去。

牛壮也不赖,一下子反应过来了,头也不回地吼了一声:“小伍子快把烈哥扯走!”便一把竖起朴刀,对着拿着大斧头的姜英冲了过去,反应过来的小伍子也来到了倒下的胡文烈身旁俯身准备扶起他来,其他跟着胡文烈一起来的那几个乡下少年一下子傻眼了,他们以为今天就是来随随便便打一架的,拿那么多东西来就是吓唬对手的,他们也不相信居然有人敢对胡文烈下手,还是这么直接的就对他们动手的。就在他们迟疑的那一瞬间,姜英劈下的斧子已经与牛壮迎来而来的朴刀狠狠地撞击在一起了,金属碰撞的声音一下子传进了每一个人耳朵里,几个站在前排的乡下少年,一下子仿佛吓傻了,这还是打架么,这不会要杀人吧?“你们吓傻了啊?快点儿跟着壮哥上啊!”小伍子愤怒的吼道。就在牛壮高高举起的朴刀,要与姜英的斧子再次交锋的时候,突然两根直直的棍子分别打在就牛壮的手上,两道影子先后冲到了牛壮的身旁,一根长长的棍子低在牛壮的胸膛上,一根锋利的钎子直直的指在牛壮的咽喉处,牛壮也不敢乱动了因为他看出那这个钎子手是何等的平稳,之前打掉朴刀的两根直直的棍子是燕子和矮虎直接一下子双手持棍直直地点在牛壮的手上,而第一个冲到牛壮身旁拿棍子抵住他的身体的是这个黑黑瘦瘦的山猫,紧随而来的是宋耽拿着钎子指着牛壮的咽喉。

而在同一时刻,宁寅虎和孟易两个人也是冲到了胡文烈的面前,小伍子还在扭头愤怒的叫着他们往前冲,可以那些乡下少年却看到了小伍子看不到的情景,他们心中的可以百万军中取敌方头颅的英雄已经被拿下了。胡文烈看到了宁寅虎和孟易冲了顿感不妙,一把推了小伍子一下,“小伍子快点儿跑,去找我哥,让他来救我,别管我了!!”小伍子双手握紧了木棒,手都开始不住的颤抖了,对着宁寅虎孟易他们没有后退半步,眼里充满了无奈。“小伍子,你给我让开!”宁寅虎停下了脚步盯着小伍子喝道,小伍子眼里充满了复杂之色,“你不要逼我啊!!”小伍子拿着木棒对着宁寅虎他们开始不住的挥舞起来,孟易冲上去一把抓住木棒,另外一只手拿着砍刀架在了小伍子的脖子前,“小伍子莫乱动啊,我不想伤害你!”宁寅虎缓缓地向已经坐起身来的胡文烈走去,胡文烈左腿盘着,中箭的右腿直直抻在地面上,伤口处也停止了出血,一脸铁青与复杂之色,又隐隐有几声轻微的呻吟之声。其他的乡下少年也是蠢蠢欲动,又有所畏惧,却是止步不前。

宁寅虎缓缓地将钎子对准胡文烈的咽喉,他可以清晰的看见胡文烈眼里闪过的那一丝恐惧,转而又恢复了正常,恢复了平静,此时小伍子,牛壮两个人都紧紧地盯着宁寅虎这边,小伍子的脸色是极为的复杂与无奈,要没得这件事儿他多么愿意死皮赖脸的去跟着他由衷折服的宁寅虎,叫他一声虎哥。牛壮则是一脸的愤怒,目光里隐隐有了一种决绝的味道。

宁寅虎放下了钎子,也缓缓的坐在胡文烈的面前,然后抬起了手指指着胡文烈身后那些乡下少年对着胡文烈说道:“你让他们先回家去,我和他们无仇无怨,再说他们也不是能拿刀的伢儿,我们有仇我们两个谈。”宁寅虎的声音只有身边几个人能听见,胡文烈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回过头去对着他们大声说道:“你们都给我回牛头乡去,从此以后也莫找老子玩儿了!”那几个少年刚想说些什么,还没开口,突然传出了一声略带哭腔的大吼:“叫你们滚你们就给我滚,谁不滚我今天回去就弄死他去!”小伍子面部扭曲的吼道。一时间大家都看向了小伍子,胡文烈也突然觉得也有一些吃惊,这不是他认识的那个油滑的小伍子啊,一个人动了,两个人动了,慢慢这些乡下孩子都动了,来的时候意气风发,走的时候垂头丧气,一会儿胡文烈的背后就没人了。

余晖洒在了宁寅虎的脸上,那俊朗丰神的面孔的犹如度上了金色的光芒一般,然后盯着胡文烈一字一句的说道:“雁荡山上连云峰,连云峰上胡文锋,胡文烈老子问你,今天你服不服?”胡文烈一脸惊愕与恐惧的睁大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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