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棺爷的视线就缓缓落向他始终低垂的脸。
“为什么总是低着头?”
他微微一怔,犹豫了下还是保持着原先的姿势,语气中却多了一丝无奈,“我这鬼样子还是不见的好。”
他如今已死,的的确确是只鬼,称一句鬼样子倒也是合情合理,但仅仅是因为模样就令堂堂七尺男儿这样畏首畏尾?
“皮囊而已,何必如此在意。”
游魂微默叹了一气:“是啊,皮囊而已。可也正是因为它,注定了我生来就没办法像正常人一样生活。”
棺爷看了一他瞬后便移开视线,看向他身旁的符文。
河源,覃芗人,于庚戌日己卯时自尽而终,寿数十五岁。
“自尽而终。”棺爷口中轻念,收起生死簿,视线重新落向河源,眼神中多了分探究,“既是对这世间已无留恋,何以还要投下白符?”
一个无父无母,无妻女子嗣又无亲友的人,选择自尽了结生命,却在死后还想重回人间再看一看?若说是还有无法割舍的又何必要轻生。
墨玉如镜的忘川之上,映出一身修长的黑缎锦袍,而他的对面却只有一抹飘渺无影的游魂,如穿行的众魂一样,在忘川的镜面留不下丝毫的踪迹。
他盯着脚下,看不见自己的模样,但他却看见了人间。那个他曾待过又选择离开的地方。
他嘴角微动,眼中划过一丝闪光道:“想替河源最后再看看这世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