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淮相信自己的直觉,如果和这个人扯上关系,日后会有很多麻烦。
许临倒也没再挽回。阮淮这话未说满,并未直言拒绝,态度却很强硬。况且,对方已经在悄悄受纳工具了,再留下倒是自己不讲道理了。
以退为进,倒也不耽误。阮淮越是避之不及,许临便越铁了心要拉他上这贼船。
“不了,本来就是我打扰你了。我今天也应该先去其他地方转转,本来打算向周围居民和常来这里的人了解一下的,只是路过来转转。你继续,你继续。”
许临也不管阮淮究竟作何反应,话还未说完,抬脚就走。
或许这个画家在某方面有异于常人的直觉,预感到了他所调查事件的复杂性。但纵然他有再敏锐的直觉,也猜不到那位一面之缘的侦探,此时正躲在树丛之中暗中观察他的一举一动。
自己若想要做什么事,那个人可阻止不了。况且,自己这行为未必是无用功。
阮淮似乎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重新整理好情绪,坐了下来,环顾这片熟悉的地方。
这里算是个半封闭的亭子,通往这亭子的只有一条幽长的小径。
小径旁边是稀疏的树丛,而到了围绕着小亭最外围的是最常见的灌木丛,中间的大片空地便都是被修剪成各样的花圃了。
阮淮现在所选的这个视角,远处还有几颗苍劲的老树,展示着自己磅礴的生命力,将外界的喧闹隔绝。
自己常来这里闲逛,却是从未在这里写生。而就在今天,他不知怎得逛到了这地方,起了在这里写生的年头。
阮淮向来是不信什么宿命,但他现在的状态很玄妙。
即使几次三番被打断也不想离开,灵感如泉涌般迸发,这里就是神魂的栖息之地,自己的灵魂都为之震颤。
他无法表述这种感受,只能将所见所感之绚丽世界收录于这小小纸张之上。
收笔之时,是前所未有的酣畅淋漓。
可,为什么会是这样的一张画……
那幅画被重新摆在阮淮面前,他很喜爱这幅画,依然能从画中感受到那种源自灵魂的震颤。
“你依然坚持你无罪,对吗?”
“我自然不会承认我没有做过的事。”
阮淮仔细勾勒着线条,即使调查员给出的线索足以认定他的罪名,他依然保持着胜券在握的样子,露出无可挑剔的微笑,说到:
“无论您是否相信,我的画是有生命的,祂们收录着我所看到的这个世界,那个神秘的、璀璨的真实世界。而您所看到的,不过是包裹在真实世界之外的虚假表象罢了。”
阮淮翻过画板,将那张刚刚完成的画作展示给调查员。
调查员看着那幅画的内容,瞪大了双眼,快速拿出对讲机调好频道。
“调查员f-15,确认编号-7特殊收容物‘姜汶’的状态。”
值得庆幸的是,他很快的到回应。
“目前没什么状况,那小子油盐不进,一直说疯话。但鉴于之前的事,没人相信他是真的疯子。你知道今天执行官要来吗……不对,那个人有问题……”
“f-15,f-15!该死!”
那个调查员转身冲出房间,阮淮目送他离开,将环绕在自己身周的猩红色的血雾挥去。
他拿起那副新完成的画端详许久,最终将其撕毁,似乎对此不甚满意。
紧接着,他不顾紧紧嵌入脖颈的锁链,站起身来抚摸那张被血红色填满的画。
画上依稀可以看出是一个花坛,而人类的残骸分布在树枝、花瓣还有泥土之上,而这些花与草木生长扎根的地方,由一颗颗怪笑着的人头堆砌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