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你们三弟维度只是简单模式,没有鬼怪阿飘。”那个声音又来了,听得身上像有百只黄大仙同时抓挠咬,指甲在抱住的臂膀上来回剐蹭,除了掉落的层层皮屑,痒感却一点儿都没减轻。
脚步声逐步加重,声音发出者渐渐地、慢慢地在手电中显现出来。
那是一头黝黑的板寸头,根根短发丝载着怒气与怨恨直冲向天。中年模样的黄润面容,见不到一丝皱褶,干净地如孩童般,却又不像医美填充物那般的硅胶油腻感,十分纯净自然。浓眉下的双眼圆睁,一副银丝正圆镜框架在浑厚的鼻梁之上,特别好看。油亮的双唇像含苞待放的水莲,油润又有光泽。矮墩墩胖乎乎的身躯在素色僧袍的映衬下,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的,似乎下一秒就会摔倒,但行起路来四平八稳如清风一般。厚实的赤脚在泥面上踩过,不留一滴泥污于其表。
“大菩萨!”光头突然丢下电筒,磕起头来,本想去拉他一把,李晏钩住我的手臂,紧张地抿住嘴唇,上牙隔一会震动着下唇,冲我短促地摇了摇头,这才止住双脚。
那人不发一语,跪在目前,紧密有序地清理着残花和污垢。
我们几个大老爷们面面相觑,不敢发一语,只是默默地观看这一切,看着看着,心情竟如雨水打湿的芭蕉,宁静致远,仿若外界的一切都与我无关。此刻,当下,只有我在看着我的一切行径,只是看着,没有任何评判或情绪引导。初入洞穴之时,水滴声都扔我心烦意乱,可现在,它们似在谱曲一首、又似在低声轻语、又如相互抚慰。
平时我是个连扫墓都没什么耐心的人,但现在,不知过了多久,都不觉得时间长,好像,就连时间都不复存在了。
“走吧。”话音刚落,墓穴开启,即刻跳入一条被黄绿相间的发光蘑菇照亮的隧道之中。
我们互看了一眼,紧眯眼皮,一个接着一个也跳了进去,直到最后一个人的身影从洞穴中消失,墓穴才复原如初。
隧道四壁生满柔软的原生苔藓,柔软却不潮湿,黏糊糊的触感依旧,但没有沾湿衣裤和皮肤。下落的瞬间用手抓了把,扑了个空,如此真实的情境展现出来,却得不到任何回应,有那么一丢丢失落,但又被随后而来柔软如绵的包裹感所征服。
“哇了个塞(o゜▽゜)o☆。”肌肉男像个小男孩一般带着惊奇又美好的稚拙童音惊呼。而后又像只鸡一样咯咯哒地破音尖叫起来。
我是最后一个跳下来的,对前面的事物也无比滴好奇,他们在干啥?快等等我欸!
双脚落地的那一刻,被一股反弹力反射到半空中,而后落在一片五彩圆形空地之上。闪光孢子随处可见,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熠熠生辉。他们早已随意坐在四处,任凭言语乱飞。
“那个墓是。。?”消防员实在是好奇,脱口而出。
“村长自海上归来后,心生愧疚,每晚无法入睡,身体每况愈下,才派人在后山建的。他每隔一段时间会过来祭拜,似乎睡眠和身体问题也迎刃而解。”
“那你。。?”
“人,是我杀的。”只见那人双盘着腿,席地而坐,幽幽地吐出一句。
“啊——你。。你。。”肌肉男恐慌地乱窜过。
我们内心也慌得一比,李晏故作镇静地问,“此话怎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