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凝结成液态氮,但凡发出一丁点声响即刻吞噬成冰,错乱的喘息声一起一伏,每个大脑都在悄无声息地整理接受到的所有信息。
钟小姐身体前倾着神情凝重,右手拖着左臂,反复啃咬左手大拇指的指甲壳,思绪万千。
“竟是这样一番不思议的旅程,佩服你的勇气和胆识。”管家侧过头注视他,“拉米亚海滩的食人事件是否有可能乃食鱼之人为之?”双手交叉在胸前低头皱眉沉思,他有点后悔没过脑子问得太快,又摇了摇头。
“嗯”尚先生眼珠子转了几圈,“我倒希望是,他们不是第一批食鱼人,自然也不会是最后一批。况且几百年的时光过去了,有没有继续发展其他人尚未可知。”
李晏随手给王队发了条微信,告知当下的情况,让他们继续原地待命。“那当时大概有哪些人,你可还记得?”发完后把手机塞进裤袋里,冷不丁地丢了句话出来,“哪怕只能知晓几个人,至少我们可以开始着手调查了”。他对这个人旅途中遇到的事情毫不关心,一心只想着怎样才能破案,甚至还觉得此人废话多得让人心烦。
“哈,正准备说着呢,你就问到了。要知道,过目不忘可是在宫里保住项上人头的基本能力之一。”尚先生胸有成竹,“稍等会,我去拿纸笔来。”他刚起身走到书桌边,李晏便跟了过去,低头在一摞杂物堆中翻找了会,抓起一支黑墨水钢笔和一个泛黄的巴掌大本子。正抬手准备落笔,李晏把脸凑过去,都快贴到本子上了。
“莫急,请容我想一会。”尚先生嘴角上扬与他对视。
“你不是过目不忘嘛。怎么还要想的。”李晏有点不耐烦了,右手食指点了几下桌面。
“先生先生,您慢慢写,不着急的。”我帮忙打圆场,“刚才若是有冒犯之处,还请您见谅。”抱拳半鞠了一躬,“那个他性子比较直,讲的话也请不要放在心上。”尚先生抬起头冲我挥了挥手,“没事没事。”
我用大拇指和食指狠狠地揪了下李晏的腰,“嗷—嗷—你干——”没等嚎完赶紧把他拉回来坐下,“你急什么呀,咱们这才刚来,两手空空如也,人家就掏心掏肺地告诉我们这么多事,还没谢过人家呢,你倒好,一转身变主催了。”我试图说服李晏。
“不是,我也着急啊,这王队还在外面等着呢。”
“现在这不挺好的,喝着茶听着故事,你是真希望出点什么事才好吗!”
“不是,我——”
管家听着我们聊天,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好久没有这么热闹咯。”伸手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口,“还是年轻好啊,有这等精气神,不像我啊老矣,对什么事也提不起兴趣来了。”低垂的眼帘诉说着神伤。
“狄叔,可别这么说,您老当益壮着呢。”钟小姐见老管家神色忧伤,搂过他的胳膊。
“嗯,好。”充满笑意的脸庞又浮现出来。
李晏抬起左手捋了捋头发,觉得刚才的行为和话语确实太过冲动,毕竟不能像审讯犯人一样去问一个有可能提供线索的证人,基友也找了台阶下,不需要再去重复说些什么了。“你说的在理,回头请你吃饭。”朋友之间没有什么事是一顿饭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多请几顿。
“好哇。”我从来不会拒绝任何跟吃有关的事,每天能让自己开心的除了吃就没别的了,但也要看与谁同伴。这一说到吃大家就都来劲了,围绕晚上吃什么展开激烈的讨论。
“尚先生,今晚你要不要与我们一同用餐?”管家随口一问。
“感谢邀请,我一直以来习惯一个人住,跟你们一起肯定不太适应。”
“也好,那待会儿我多送点蔬菜水果过来。”
“嗯。”尚先生埋头继续写着。“给。”他放下笔,从椅子上起身把本子拿了过来。
“谢谢!”李晏有点不好意思地接过本子看了起来,我把脸贴了过去。上面整整齐齐地写着十个人名,也不奇怪我一个人都不认得,也不知从何查起。“咦?这个人名跟我们警局局长的名字很相似,不知道会不会有没有什么渊源。”李晏开始分析起来。
“尚先生不是说有个人在衙门里当差,还是家族世袭,还有关押囚犯的地方。”我顺着他的话说下去。
“正是,说不定就是你们所说的警局呢。”尚先生认同了我的猜想。“这么多人真要一个个查起来确实挺费劲的,估计等你们查到了黄花菜也凉啦。何况你们没有最高权限,只能看到他们想让你们看到的信息,而看不到你们最需要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