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上了茶道会之后,朱旭跟良儿一直都是分开睡的,今天却难得的晚上重又睡在了一张床上,就如同在王府一样。
“师父,不怕。等良儿长大了,要成为天底下最厉害的人,保护师父,不会叫别人欺负师父的。”
傻孩子。师父不怕。师父只怕,师父不够厉害,保护不了良儿。
“没事的,师父不怕。睡觉吧。”
良儿执意要充一回大人,不愿窝在师父怀里,而是要把师父按在自己怀里才好。朱旭并未抵触,任由自家宝贝徒儿这样做了。他觉着自己只是不想拂了宝贝徒弟的好意,并不是为了自己。
第二日,朱旭拉着良儿陪着岳青山应了大袋宗之邀,看着大袋宗的弟子一个劲儿地围着左国手的女儿转来转去,心生不悦。
“这位道友是大袋宗的弟子?”
“哦,见过这位道友,在下大袋宗宗主座下五徒言常喜,不知道友是?”
“嗯。楚国兵甲之子,朱旭。”
“见过世子。”
“嗯。左姑娘,别来无恙。”
朱旭越过言常喜,跟左国手的女儿打招呼。朱旭与左清音并不熟,只有过几面之缘,今天算是头一回说上话。
“见过世子。”
“左姑娘客气了。左老前辈可还安好?”
屁话,前些天不是刚见过?你搁这儿没话找话呢?
“家父一切安好,劳烦世子挂念。”
朱旭只是打了个招呼,没再说什么便退开了,临走前,破有深意地看了言常喜一眼。你师傅打了周姨的账才算过,你还想打我们国手家女儿的主意?
岳青山眼神比朱旭方才更有深意:“你与那位左姑娘,很熟?”
朱旭摇头:“没有。只是有过几面之缘而已。”
岳青山心想:哦,暗自倾心。
“你先前说不来的,怎么又来了?”
莫不是专程为了这位左姑娘来的?
朱旭坦然:“你说你要来,我就跟过来了。”
“跟着我做什么?”
岳青山下意识地出言抗议。
“我问你有没有人跟着,你说没有。我就跟过来了。省得再遇上花容之流,惹了麻烦。”
“惹了麻烦也不要你管!”
朱旭随她口无遮拦,也不反驳。
岳青山一面后悔,一面羞恼。这个年纪的小女孩,心思最是纠结。
人言“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圣人山上,确有桃花零零散散几支,开地全不成林,但也有一番景色。
应邀的小辈中,大抵分为两类,一类。一类是如岳青山、左清音这类风雅之流,一类就是如程常修、奇泽这类江湖之流。江湖中人也有两派。一派是势力微弱不敢开罪大袋宗故而不得不来;一类是与大袋宗关系不错所以来给这个面子。反过来说,就比如玉剑宗与龙虎山这类与大袋宗没什么情分的一等宗门就没有应邀。
左行之跟在姑姑身边,哪里还搞不清楚状况?本来左家最年轻的也就是他这个早已及冠但并未婚配的男子还算是小辈。姑姑虽说也未曾婚配,只是毕竟大了一辈,没想过要来。只是请帖上特意写了左清音的名字,左家人虽然不解也没有推辞,这才叫姑姑来了。没想到就让这个大袋宗的弟子缠上了。
左行之也是关心则乱。他家姑姑可是个正儿八经的大人了,言小子还是个孩子呢,说是纠缠,其实三杆子打不下来一个枣,支支吾吾没话找话的模样,哪里称得上是纠缠,少年郎的心思可不就是全写在脸上嘛。
朱旭这人坏呀,你看他在干什么,坐在原位,刻意冲着言小子喊:“言公子,这诗经开篇第一首,是个什么?”
这话闹得言小子无地自容,左姑娘也堪堪回过味来,她比言小子大了这么多,一开始就算觉着言小子有这个意思,也不愿意相信,如今叫朱旭闹得言小子脸色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就是不想信也得信了。
左清音毕竟不像情窦初开的小姑娘那样脸皮薄,面上镇定自若:“言公子,若是无事,我先告退了。”
“左、左姑娘请自便。”
左清音赶紧跑来,只留下言常喜委屈地愣在原地,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