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纶曾任台州知府,领兵抗倭三战三捷,曾经是戚继光军营里的监军,是戚继光的上司兼好友。
后来人们还将谭纶和戚继光并称为“谭戚”。
胡宗宪在大堂中间的大案边正襟危坐,旁边站着前来看热闹的幕僚,大才子徐渭。
卢镗、谭纶分坐案下的两侧上首。
带着枷锁、脚链的毛海峰被几个衙役带了上大堂。
衙役:“跪下。”
毛海峰不搭理,虽然被俘,但一身的匪气还在。
后面的衙役一脚踢到了毛海峰后腿弯儿,毛海峰被迫跪了下来。
胡宗宪开口了:“毛海峰,你身为贼寇,被我水师所俘,见了本都堂,为何不跪?”
明朝地方上的总督和巡抚,一般都领着都察院御史衔,所以又被称为都堂大人。
毛海峰满腔怒火:
“我义父投诚之心一片赤诚。”
“而你胡宗宪,却背信弃义,违背誓言,害我义父深陷大牢。”
“你这个卑鄙小人,不得好死!”
谭纶猛的站了起来,指着毛海峰厉声说道:“大胆,掌嘴。”
旁边的衙役牟足了劲儿,朝毛海峰脸上来回扇了六巴掌,还准备继续扇下去。
胡宗宪:“停。”
衙役才停了手。
毛海峰嘴里出了血。
被骂背信弃义的胡宗宪,虽然脸上看起来毫无波澜,但内心已开始浮动。
胡宗宪淡淡的问道:
“你激怒本都堂,不怕被立即枭首示众吗?”
毛海峰:“你不想向朝廷请功了吗?”
“你不想节制五岛和其他地方的倭寇了吗?”
“没了义父和我毛海峰,他们只会更加放肆。”
“到时候看你们怎么收拾?”
毛海峰其实还是想利用义父老船主和自己这个少船主的地位,找个活路。
胡宗宪:“你未免太高估自己了吧,王直可能有这个能耐。”
“但你毛海峰想要号令其他各路倭寇,恐怕还嫩了点。”
毛海峰怒了:“那你为什么还要害我义父?”
胡宗宪在这件事上确实理亏,内心甚至一直对王直有所愧疚。
自己身为总督,是一方诸侯,要一言九鼎。
否则,一旦违背了誓言,岂不是连贼寇都不如?
今后还有谁跟自己谈判?谁还会相信自己?
可这件事自己也是身不由己。
要不是那个巡按御史王本固横插一手,以及浙江民间的风言风语。
或许皇上还能听取自己的建言,好生招抚王直,利用王直来节制倭寇。
自己也不至于为了自保而上本奏请诛杀王直,坏掉了全盘大计。
东南沿海漫长,不可能处处设防。
而倭寇在陆上个个骁勇善战,神出鬼没,明军疲于应付,人力财力又有限。
想要解决倭患,智取才是上策。
所以胡宗宪才制定了招抚和利用王直来节制倭寇的策略。
面对毛海峰的质疑,胡宗宪叹了一口气,本来是审问毛海峰的,现在却被毛海峰审问。
胡宗宪:“形势所迫,本都堂也是逼不得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