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不提还好,这一公开提,韩成脸上难看的像是闻了被靴子捂了七八天的臭脚一样。
扶苏倒是越说脸上越燃起佩服之色,仿佛这韩王真的是深明大义。
“今日既见横阳君如此大义,扶苏不免想到韩王。只是可惜,韩王安已于三年前的冬日因疾病逝,委实不幸。”
韩成听了这话,一脸愤怒。
他的君父明明是在新郑举事之后才被秦王下令处死,怎么变成了三年前的冬日!
看着韩成压抑不住的愤怒,扶苏愈发淡定。
“今日,扶苏见韩王之子横阳君亦是心怀天下之人,不由得感慨。横阳君子承父志,心怀天下,明大义,扶苏实属佩服。汝父子二人均以大局为重,实在是叫扶苏感佩。”
“方今天下一统,多有心怀不轨之人,意欲坏天下一统之格局。若是能有韩王与横阳君这样的大义之人为楷模,天下必安。”
韩成感觉这话头不对劲。
什么叫做君父和我为天下之楷模。
扶苏娓娓道。
“思及此,扶苏决定此番回宫之后,请君父为韩王安追加封号,立为我秦国之侯,刻立新碑,颂大义。”
韩成听到这些话,自然骇然。
天下焉有此等事!?
汝秦弑杀我君父,如今又要给我君父立一块仁义之碑,以饰秦国之丑行,遮蔽百姓耳目。
一股子怒火猛地窜到韩成的胸膛里。
阎乐察觉到了韩成双拳紧攥,心头一惊。
被选择负责看守骊山馆舍之人,自然不是一般人。
阎乐不动声色,将系在腰间的配剑微微抽动一下。
厅堂里立刻响起很细微的响动,但是这声音,也很分明。
韩成的耳朵也不是摆设,自然没有忽略这一声。
扶苏倒是没想到,这个阎乐胆量这么大,竟然敢当着他的面恐吓韩成。
虽说这落水的凤凰不如鸡。
可是韩成说到底名义上也是秦国朝臣之后,毕竟当初是明文诏令接受了韩王安的自请为臣的。
看来,有这个阎乐在这里,这些六国之后的日子,过的很不如意。
韩成被这么一吓,自然不敢再怒,只得听之任之。
萧何看着这一场大戏,这心里又开始犯怵起来。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如今太子的意思是,即便韩王之后是败者,还是要给他们带上王的冠冕。
这一招,确实挺狠。
萧何的内心受到很大触动。
他萧何干嘛来要来侍奉秦国太子呢。
而且以太子殿下的城府、远见、谋略,再加上皇帝陛下的大力支持,太子殿下根本用不着他啊。
这样的场面,自然是不适合入画的。画师瞅瞅这一幕,继续描摹着之前定格在他心里的画面。
韩成也自知方才自己失态了。
众目睽睽之下,这位被逼着上架的鸭子再次站起走到扶苏面前,俯身作揖。
“东阳君之意,韩成大为感动。相信君父若九泉有知,也必定感激太子殿下。”
扶苏看着这韩成都唯唯诺诺成这样了,索性看在了韩非的面子上就此放过了他。
“横阳君,无需客气,你我说起来本就是同宗。如今天下时局不一,而横阳君又是识时务、明事理之人,吾秦自当厚待横阳君。日后,横阳君,若是有什么所缺,只管告诉阎乐。”
说着,扶苏看向阎乐。
“阎乐,日后定要加倍照看横阳君。”
阎乐作揖。
“唯。”
申聿看着韩成,心头一阵无奈。
毕竟,他曾经也是个韩国人。
按照殿下的意思,韩成日后,自然是可以善终的。
如此,韩国王室也算是留有后人,恩公若是有灵,想必也不会怪罪我。
“君侯,时辰不早了,君侯该起驾回宫了。”
“好。”
扶苏这就起身。
韩成脸色煞白,留在原地。
“恭送太子殿下。”
扶苏以笑回之。
“横阳君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