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李姝气结,怒道:“你以为你是谁!我弟弟不过是看你可怜才帮你一把,你简直好心当成驴肝肺,难不成以为我们是问你要什么好处吗?”
虞兰娇神色淡漠,“难道不是吗?你们李家人俱都唯利是图,我可不敢相信你们的好意。”
早已领教过她言辞的刻薄,可听她这样一番话,李姝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她怎么能这样想自己!
虞兰娇不耐看她委屈的模样,拉了虞兰萱径直便走。
她看得出,李姝姐弟对她有着难以言说的好感。
虽然跟李姝姐弟两碰面是避无可避,虽然他们或许跟虞家关系匪浅,可虞兰娇并不愿意就这么接受。
出了宅子,刚巧看到摄政王一行远去的背影,虞兰娇心中微动一瞬。
随即眼角瞥见李枝急匆匆跟上来想搭话的身影,所有心思霎时俱都烟消云散,沉着脸快步离开。
李家四个人出去,回来却只得三个人,正院闹得不可开交。
“我究竟是造了什么孽!”
吴氏死死揪着自己的衣襟,一口气嚎得老长险些背过去。
人说幼年丧父,中年丧夫,老年丧子,她命不好,竟全都摊上了!
幼年她父母双亡,无人撑腰这才在李家忍气吞声饱受郭氏那个老婆子的搓磨。
中年李治中跟她夫妻生分,放着她这个正妻在家中不管不顾,却一门心思只挂在外室和妾室身上,这夫君没死却跟死了没什么差别。
而晚年,眼看亲生女儿李芙即将嫁入皇室,她也能鸡犬升天做皇子岳母当上皇亲国戚。
未曾想却先是贬妻为妾颜面尽失,继而更是被顾正移削得没个人样。
这也就罢,丢了个女儿,她还有儿子。
可李延被摄政王带走,可以说彻底击垮了她的全部希望和心智。
吴氏听着下人颤颤巍巍说着李延被挑了手筋,登时浑身血液涌上天灵盖,噗地吐出一大口鲜血。
“延儿!我的心肝肉!”
眼看李治中肃容跨进来,吴氏躬着身子扑到他怀中:“老爷,您一定要救救延儿,他可是咱们唯一的嫡子啊!”
这次,李治中并没有如往日那般不耐地把吴氏推开,反而耐着性子拍着她的肩,“别哭了,没得哭坏身子。”
久违的温柔瞬间击溃吴氏的心防,她整个人埋到李治中怀里,嚎啕大哭!
李治中蹙眉忍耐了几瞬,深吸几口气,强忍着把她推开的冲动揽着她到椅子上坐下。
“我会去打声招呼的,只是你也该提前做好准备,摄政王手中从来没有人能够完好无损地出来,延儿这回,怕是凶多吉少。”
吴氏身体一僵。
摄政王的凶名,京都谁人不知。
可……
她抬头满眼希冀地看着李治中,“老爷在朝堂人脉广博声望显赫,好歹求上一求……”
李治中漠然一瞬,竭力摆出温和的神色,“这都是后话,如今,却是有更要紧的事情。
延儿就算被救出来,他右手废了也是不中用了。如今我膝下只有徐儿一个儿子能出头,你做我的妻子这么久,该知道如何替我打算才是。”
吴氏脸上的希冀和哀求,就这么可笑地僵住,活像被人把脸皮剥下来一般怪异。
“替老爷打算?”她吃力地重复这几个字,似乎有些不理解李治中的话。
李治中缓和着口气道:“徐儿文采过人,今年下场科考定能高中。姝儿也是斯文贤淑,我对他们期望很大,想着总要给他们一个光彩的出生才是。”
吴氏浑身冰凉,缓缓退出李治中怀抱,脸色镇定仿佛又有了往日李大夫人的端庄,“老爷的意思,白氏平妻的身份还不够,还要做李府光明正大的正妻才算光彩?”
李治中神色越发和悦,“为夫这都是为了李家的未来打算,夫妻一体,你该懂得我的心思才是。”
“懂,我懂。”
吴氏抚了下发鬓,淡淡一笑,“妾身什么时候违逆过老爷的意思。”
李治中双眸透出些满意,“对了,芙儿的伤,我会找最好的大夫来替她医治,你不必太过担忧。”
吴氏沉默着点头。
从始至终,李治中都未提过一句要去看一看李芙或是如何。
吴氏早知他冷漠寡情,可冷漠至此,依旧让她心灰意冷至极。
她的一生,就是和这样一个狼心狗肺的男人相伴。
吴氏露出一个嘲讽的笑,片刻后,却是朝着李治中的背影,双目喷射出刻骨的恨意!
她怎能不恨!
早在成亲那日,李治中就像她承诺,此生绝不负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