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芙,这就是你的教养!”
就算是李治中这个二品大员,也不敢对郭氏这个母亲说这般不敬的言辞。
更何况是身为孙辈的李芙?
郭氏顿时气得脸色苍白,怒声呵斥:“且不说你跟虞兰娇的口角,就说你对祖母如此无礼,哪里是官家小姐的模样。
传扬出去,别人会怎么想我们李家的教养!”
传扬出去?
祖母这个蠢货,当真是被白氏那个狐媚子给说得昏头了!
这屋子里哪个不知道,她是看不惯虞兰娇才会如此。
她们既都是一家人,便该将这些事捂在李府之中,哪个想不开会主动传扬?
“母亲,您没事吧!”
白氏适时上前慌忙扶住郭氏:“母亲息怒,千万要保重身体,都怪儿媳,不该当着您的面说这些话,都是儿媳的错。”
吴氏却截然相反,在一旁冷嘲热讽:“本来就是你的错,你还不立即下跪请罪!”
“混账!”
郭氏怒了。
两个儿媳,一个在一旁柔声安慰,还将罪责都揽到自己身上。
另一个却死不悔改,还在一旁说风凉话,连带着教出来的女儿也这么不识大体。
两厢比较,郭氏越发觉得吴氏母女已经不是生性愚钝所能解释的,根本就是存心想气她这个长辈!
当即也不留情面,怒吼道:“吴氏,你给我滚出去!从今往后,你就呆在你的淑贤院,不要再到我面前来丢人现眼!”
吴氏登时傻眼。
这个死老太婆,居然要禁她的足?
她怎么敢,自己可是老爷的正妻!她怎么能当着白氏这个狐媚子的面,这么下自己的脸面。
可她也知道,以李治中的好性子,哪怕真闹大了,只怕也不会在他亲娘面前维护自己。
更不用说,现在还多了个白氏。
可若真依这个死老婆子的言禁足,日后她在李府,哪还有地位和威慑可言!
一时间,吴氏又气又怒,想低头告饶,却又拉不下面子。
“母亲息怒。”
就在这时,白氏又主动开口,只是却不是落井下石,反而在为吴氏解围。
“一家人过日子,抬头不见低头,哪有不磕碰的,有什么口角,彼此忍让就是,怎能说这等重话伤了情分。
姐姐侍奉您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就算有什么错,您也看在往日情分上,饶恕一二吧。”
侍奉?
郭氏心中一阵不屑。
这个蠢妇没将她气死就算好的了,谈什么侍奉。
只是再怎么不满,她也知道夫妻一体,若将吴氏压制得太狠,后院必会动乱。
方才那句处置的话,刚刚说出口她就有些后悔了。
如今白氏求情,她正好顺着这个台阶下来。
吴氏却顿时气得七窍生烟。
白氏这番话看似是在替她求情,实则是将顶撞婆母口舌无状这桩错处扣死在她头上,反给她自己博了一个宽容大度的美名。
即便郭氏不处置自己又如何,在众人心中,甚至在李治中心中,自己都是实打实犯了错的!
这个小贱人,轻飘飘几句话,如今回想起来句句都是陷阱!
吴氏气得胸口生疼,却死死咬住唇不敢再开口,生怕再被她抓到什么把柄,或是又落入她的陷阱之中。
见状,白氏微不可见地勾起了唇。
她替吴氏求情,为博美名只是其次。
更重要的,却是她清楚,即便郭氏今日不收回成命,吴氏也不可能真正就此禁足。
因为李芙入春阳宫在即,李府势必要有人打理。
而吴氏身为李治中的正妻,若是这等大事都不出面,定会惹人非议。
以李治中的注重颜面,又怎会在这等事情上授人以柄。
与其让李治中亲自开口,恕了吴氏的过错,还不如让她来卖这个面子,也好彻底笼络住郭氏。
思及此,白氏又面带歉色看向吴氏,“姐姐,今日之事都是我多管闲事,姐姐可千万别为着我,跟母亲生份了。”
见吴氏气得手臂一阵发抖,李芙也再顾不上两人之间的摩擦和龃龉,连忙上前扶住吴氏的手臂。
“祖母,方才是孙女一时气急说错了话,这才惹得您和母亲气怒,都是孙女的错,求您千万别跟母亲计较。”
说着狠狠掐了把吴氏的手臂。
吴氏这才咬着牙,扯出一个狰狞难看的笑,“母亲,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儿媳计较了。”
郭氏见她这副做样子都做不好的蠢笨样,心中对儿子配这种蠢妇越发不值兼不满,连带着看李芙也不那么顺眼了。
再也不想多看她一眼,别过头去不耐烦地挥手,示意她们母女赶紧走。
又说了几句,虞兰娇几人便也告辞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