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虞兰娇钱去德宝斋,准备先接了虞兰萱,再一起回李府。
德宝斋,虞兰萱看着帐册,眉头紧锁。
“张叔,做生意我不懂。不过,以往德宝斋是虞家最赚钱的铺子。
就算如今盈利减少,可身为古董铺子,这些古董就算堆在铺子里卖不出去,也不该一个月内亏损这么多啊。”
掌柜张叔尴尬一笑,“三姑娘有所不知,古董珍玩这种东西,卖的不是货物,而是口碑和背景。
若是毫无背景的普通人开古董铺子,不说那等稀奇的珍玩,没有渠道去进货。便是小人费尽心思找来了,客人们也不信铺子里摆的是真的。”
虞兰萱脸上神色黯淡下来。
张叔面露羞惭道:“以往德宝斋生意兴隆,跟老爷稳坐相位,不可说关系不大。如今……货源难找不说,上门的客人也少了,铺子自然门庭冷落许多。”
“那也不该是亏损啊。”
张叔便神色为难吞吞吐吐起来。
虞兰萱板起脸,“张叔跟在我父亲身边已经二十多年了,父亲对您一直信任有加,这才让您来打理德宝斋。
若张叔觉得父亲走了,德宝斋的生意不好做,不必含含糊糊大可直说,虞家就算势不如以往,可也不会连给张叔安排一个赚钱的营生也办不到。”
短短几十日,跟在虞兰娇身边耳濡目染,虞兰萱如今唬起人来也很有几分威慑力。
张叔头皮一紧,欲哭无泪正要解释,忽然听到外边有人高声吆喝:“伙计,把那尊白玉观音给我打包装起来!”
这声音有些耳熟,书生气中透着几分讨好和猥琐,虞兰萱下意识眉心一皱。
随即才反应过来,这不是方启贤的声音吗!
虞兰萱猛地想通了什么,沉着脸看向张叔:“他经常来铺子里吗?”
张叔早就想将此事告诉主家,因此便也没遮掩,无奈地点头:
“老爷还在世时,方少爷便时常带着好友或是亲戚来铺子里赊账,小人问过老爷,老爷只说不必计较。
老爷过世后,方少爷来得更勤了些,两位姑娘都在李府,小人也不好过多打扰,便一直循着旧例……”
虞兰萱唰地将账本丢到桌面上,圆润的脸上满是冷意:“日后若有事情要报,去虞府找周石。他自会想办法告知我和姐姐。”
外间,方启贤见久久无人应答,语气带上几丝羞恼和气急。
“人呢,你们就是这样怠慢贵客的吗!你们可知道我是谁,再不来招呼我,当心我砸了你们的铺子!”
虞兰萱恼意直冲太阳穴,嗖地起身,“何方贵客大驾光临,这么大的口气!不知是来做生意的,还是故意上门闹事的!”
说着挑了绣帘出去。
外间站在柜台前纠缠不休的果然是方启贤。
他身边还站着一女子,身穿皎白绣剑兰纹的圆领长袄,下着翠色长裙。
见铺子伙计不怎么周到,此刻面色带着三分不渝。
“这铺子也没有你说的那般好,想来那白玉观音,也不见得是真的。我们还是换别家吧。”
方启贤听到虞兰萱的声音,先是脸色一变。
随即听到女子的说法,脸上划过一闪而逝的心虚和急切,连忙装出气怒的模样指着虞兰萱。
“难怪今日德宝斋伙计如此张狂,原来是你在这里!怎么,虞横死了,你这个宰相嫡女,也不得不亲自出面揽客了?”
那女子本欲转身而出,一听到宰相嫡女四个字,脚步硬生生一转,皱眉回望,凝眸打量着虞兰萱。
虞兰萱闻言立时大怒,却还是忍住了直接怒斥的冲动,眉间挂上三分讥嘲,面若寒霜看向张叔:
“我说过多少次,德宝斋售卖的都是名贵珍稀之物。你们是怎么做事的,怎的连这种家徒四壁,要靠着打秋风度日的破落户也放了进来!
若是丢了东西,或是毛手毛脚碰坏了,这些穷酸可赔得起吗!”
家徒四壁,打秋风?
这几个字迅速勾起了大家对当日虞桂大闹方家,逼迫他们返还虞府嫁妆之事的印象。
“原来这位是方家少爷,我说怎么看起来眼熟呢,他居然还好意思到虞府的铺子里来。”
“听说那日方家死活拿不出虞家的嫁妆,方夫人被迫说了实话,说是那些嫁妆抬入方家,不到半年就被嚼用花费了个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