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个义女,说得好听是主子,说得直白点,连奴婢也不如!这种贱人,哪里配二少爷替她说情,哪里配二少爷关照!淑妃娘娘竟然如此维护她,简直是瞎了眼!”
“住口!”
吴氏火急火燎扶着郭氏赶到的时候,正好听到张嬷嬷这番混账话。
登时气得脸颊通红,一脚就踹了上去,“你放什么屁,娇姐儿是老爷认下的义女,在我眼里跟心肝肉没什么两样。
你这老货,居然敢大放厥词如此侮辱她,来人!来人!重重掌嘴!”
这一脚丝毫没有留力,直直踢中张嬷嬷后脑勺,霎时踢得她一口气没上来,嘭地磕倒在地,一动不动。
舒嬷嬷见状嗤笑:“夫人身子是大好了?不必虞二姑娘去煞祈福了?
看来淑妃娘娘赏赐的玉佩,当真是立竿见影的宝物。”
被毫不留情地戳穿把戏,吴氏老脸一红。
可她早就听说了静月斋里发生的事,知道舒嬷嬷是特意来为虞兰娇撑腰的。
如今形势比人强,即便知道满院子的人都在看她的笑话,却也不得不低头。
忙不迭道:“是是是,前些时日还晕晕沉沉,今日却忽然间大好,不但能起身,如今走了这么长的路,也丝毫不觉得乏力。
淑妃娘娘赏赐的玉佩果然是世间难寻的宝物,臣妇改日定要亲自入宫,叩谢淑妃娘娘的救命之恩!”
自家母亲在舒嬷嬷面前如此直白地拍马屁,饶是李芙有心讨好淑妃,此刻听这一番话也不由得面颊胀痛发热。
舒嬷嬷并未因吴氏的示好而收手,反而又怒视静月斋众人。
“方才我一路从大门入内,对比其他院里的丫鬟,静月斋的丫头们无论穿戴还是气色,都显得养尊处优,便知虞姑娘对你们出手慷慨,从无苛待。
可你们却眼睁睁看着一个刁奴如此欺凌自己的主子,可见一个个都是忘恩负义之辈!”
众丫鬟吓了一跳。
方才舒嬷嬷点出她们不听虞兰娇的命令,反而对李芙俯首帖耳,她们便隐隐觉出不祥。
后来见夫人过来,还以为能躲过一劫。
没想到如今夫人来了,舒嬷嬷却威势更重,就连夫人都要矮她一头,那她们这些丫鬟还有活路吗?
好巧不巧,今日虞府带来的几个丫鬟都跟着虞兰萱出府了。
另有春橘带着后头买进来的丫鬟去了别处,这院子里留下的俱都是吴氏和郭氏塞下来的人。
吴氏略略扫过去,心头一沉。
方才张嬷嬷一事,就已经将火烧到了自己身上。
如今自己拨过去的下人又做出这般忘恩欺主之事,即便自己可以辩称毫不知情,可无论如何,掌府不力这一条是跑不开了!
果不其然,郭氏这会回过神来,立即挣开吴氏搀着她的手,颤抖着手指直指吴氏面门:
“你这个恶妇,我放心把中馈交到你手上,你却屡屡心软轻纵下人,搞得内宅一团乱麻,糊涂!
我必得开祠堂,敬告祖先好生惩治你这个蠢货!”
吴氏顿时一阵心惊肉跳。
嫁给李治中这么久,她还从未被郭氏指着鼻子骂过。
“早就听说李大夫人贤惠能干,把持府务头头是道,就连淑妃娘娘都多有夸赞。
为此也对李大姑娘多有期望,今日一见怎却屡屡闹出管教不善的事来。”
舒嬷嬷嘴角微弯,“也是,奴才随主,如果夫人真的看重虞姑娘,这院子里的丫鬟又岂敢轻慢大意。”
虞兰娇垂头暗笑,这位舒嬷嬷果然高明。
方才郭氏和吴氏一唱一和,准备将下人不敬一事归咎为吴氏掌家不善,被人蒙蔽。
有张嬷嬷被打一事在前,加一桩管教不力的罪名,于她也不痛不痒。
可舒嬷嬷却刻意说,淑妃娘娘都称赞吴氏掌家之能,更为此高看李芙一眼。
这种情况之下,若吴氏还坚称是自己糊涂无能,必然会连带着影响李芙的名声,甚至影响她嫁入春阳宫,掌握宫权之事。
毕竟一个糊涂的母亲,如何教养出贤德有礼、进退有度的女儿呢?
为了女儿的前途,她只有亲口承认自己的确疏忽怠慢、甚至有意刁难虞兰娇。
舒嬷嬷这一手,不但赤裸裸地打了吴氏的脸,更是为了替虞兰娇在李府后院立威!
想清这一点,吴氏脸色煞白,心中的憋屈和愤恨难以言喻。
却只能强忍心头翻江倒海恨意,红着眼睛强笑道:
“舒嬷嬷教训的是,今日之事,的确是我的错,是我忽视兰娇,纵得府里的下人一个个蹬鼻子上脸,全然不将主子放在眼里。
今日静月斋的丫鬟,全都杖二十,撵出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