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川县的县令是一个枣红面孔的胖子,别看身段庞大,胆子却小的可怜,看到叶远舟到了,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一脸地唯唯诺诺。
“不知叶都尉今日要来,下官有失远迎,还请叶大人莫要见怪!”原川县令小碎步迎上前来,鞠躬作揖,身上的官服被绷得紧紧的,似乎随时都有被撑破的风险。
叶远舟停下脚步,冷眼看他,只挥了挥手示意他起身,并未与他赘言客套,冷冷问道:“唐大人可知我今日是为何而来?”
“下官愚钝,下官不知……”那唐县令回答地有些缺乏底气,说出话来虚飘飘的。
“你们原川县可有一户姓石的员外?”
一听叶远舟这话,唐县令过于饱满的额头上顿时就浮起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心头猛地一跳。
他忍不住暗骂几句那姓石的,原本以为只不过就是家底殷实,没想到还有些能耐,竟然能把这事悄无声息捅到了叶远舟那里去。
谁都知道,虽然说叶远舟任的是上轻车都尉,是在松州督军的,但是这两年来,由于杨刺史有心无力,私下请托,松州地界大大小小的刑狱之事,几乎都由他经手。
自己原川县这边的事情瞒了他叶远舟,非得较真儿来说,论起章法来没什么问题,只是结合松州的实际情况,那就说不过去了。
更不要说,现在松州上上下下,谁不知道这叶远舟的来头,这样的人即便不去特意结交攀附,谁又敢轻易得罪呢!
见唐县令支支吾吾答不上来,叶远舟也没指望真的向他讨要个什么说法,冷哼一声:“还不叫人带我们到殓尸房去!我要带人亲自验看!”
一听说叶远舟要去验尸,唐大人被吓了一跳,可又不敢阻拦,只能唯唯诺诺地叫了一个衙差带着叶远舟他们去殓尸房。
只不过对于和叶远舟并肩而行的杜若,唐县令忍不住多瞧了几眼,心中暗暗揣测,这个看起来略显单薄的白面书生究竟什么来头,竟然能够与叶远舟同行。
去殓尸房的路上,杜若也算是看出了一点门道。
难怪得之前的老参军听说自己暂住在都尉府会那么惊讶,原来叶远舟在其他官员面前,竟然是另外的一副面孔。
那冷傲的样子,和生人勿进的气场,与跟自己打交道的时候还真的是截然不同。
身为原川县父母官的唐县令在叶远舟面前都畏畏缩缩,他下面的衙差自然也勇敢不到哪里去。
被派出来带他们去殓尸房的那个衙差看上去二十出头,按理说正是身强体壮、生龙活虎的年纪,这会儿走在前头,却显得缩头缩脑,一副快要吓死了的窝囊样子。
这一路上,他就自顾自闷头在前面走,一句话也不说,双臂紧紧夹在身侧,好像很害怕似的。
杜若悄悄加快了脚步,跟上那衙差,在后面伸手拍了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