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船一路急行南下,经过了河北山东,除了拿取所需的粮食物资,一概不停留,很快就来到了南直隶地界儿。
只是快到镇江的时候,贺玉瑶身子突然有些不适,低烧不退,高烧反复,风寒十分严重。
江宁见此当即下令船队在镇江码头靠岸,暂缓几天行程。
镇江知府金耀祖收到消息后,以为自己是个例外,颇得江宁青睐,迅速亲自带人迎接。
真可谓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红旗招展,人山人海。
只是江宁没空搭理他,随口寒暄一句后,便让他带路到驿馆。
房间中。
贺玉瑶穿着里衣,俏脸略有苍白地躺在床上。
“大人不必因为我一个人耽搁行程的。”
江宁不悦道:
“什么话?你都这样了,我要是再执意行船南下,未免太不是人了。
何况船上缺医少药,你要是出了点意外,你让我怎生自处?”
贺玉瑶听了这一席话,双颊上登时染了一抹潮红,眉宇间满是羞意和喜悦。
“大人能有这份心,奴家便是极为欢喜的了。
待奴家这不争气的身子好些,我们再出发。”
“急什么。”
江宁帮她掖了掖被角,道:
“你安心养病就是了,待好转后,我带你在镇江玩玩。
心情好了,这病才好得更快。”
贺玉瑶见江宁态度坚定,心中宛如吃了蜜糖一般,含情脉脉地盯着他。
微微轻启檀口,她几欲将心中的绵绵情意诉说出来。
可骤然又想到了两人之间的差距,再次咽下了已经到嘴边的言语。
一双美眸更是黯然了些许。
江宁见她面色有异,道:“你怎么了?莫非是风寒加重了?”
他心中担忧,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贺玉瑶白皙细腻的额头。
“大人,奴家,奴家没事的。”
贺玉瑶感受着江宁手上传来的温热,羞答答地别过头。
江宁这才松了口气,起身道:“那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大人慢走。”
贺玉瑶看着江宁的背影,眉宇间流露出满满的依恋。
几日后。
贺玉瑶身子终是好转了许多,人也有了精神,不再病恹恹的了。
江宁履行了当日的承诺,带着她前往金山寺一游。
只是在登上七峰亭远眺的时候,遇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正是吴中四大才子之一唐寅,偷摸给他塞风月图的那个。
“哈哈,江大人,真是好巧啊。
前番小生送您的礼物,可还喜欢?”
唐寅拿着扇子拱手道。
“唐先生可是让我在夫人面前出糗了。”
江宁摇头笑了笑,走上近前道:“不知唐先生怎得不在苏州,而来了镇江?”
唐寅解释道:
“说来是真巧。
小生接了家师书信后,听闻大人在朝中做下好大事情,力排众议解除海禁,心中是佩服至极,便想着上京城拜访大人。
只是刚刚到了镇江,就听说大人代天巡狩,干脆在此处留了下来游玩几日。
不成想,还是遇上了大人。”
“尊师?是了,尊师是王鏊王老大人。”
江宁眼中闪过一丝明悟。
想来拜访是假,要官是真。
四大才子同气连枝,祝允明都成县令了,这位主儿哪还按捺得住。
不然好端端提起开海作甚,不就是因为会多出许多官职来嘛。
再加上王鏊的面子,这事儿基本就成了。
江宁想通此中关节,笑呵呵道:
“看来我和先生相见,真是天定的缘分。
不若这样,我正巧要带着女眷下山,先生不若一起,我们挑个好地方喝上一杯,畅聊如何?”
唐寅大喜:“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贺玉瑶站在江宁身后,听到他称呼自己为女眷,瞬时开心得不行。
喜悦的心情,连带着精神都好了许多。
亦步亦趋地踩着莲步跟在江宁后面。
众人旋即往山下走去。
白文卿带着亲兵护在左右,忽然听到了人群中传来一阵低沉的交谈声。
他目光顿时一凝,凑过去两步仔细聆听起来。
“祖师?传法?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