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姐,真就决定到了金陵后,不再与他相见?”
这时红袖娇声道:
“要奴婢说,不见才好呢。小姐救了他,他却是这个态度,端的也是没良心的。”
贺玉瑶嗔怪地瞧了眼她:
“别这么说。他免去了我犯官家眷的身份,又能不避嫌地带我同行金陵,已是还了人情了。”
说着,她又幽幽一叹:“如此,倒是两不相欠了。”
“那小姐以后打算,怎么办?”
贺玉瑶嘴角翘起,嫣然一笑:
“怎么办?当然是换个活法儿。
往日我虽不曾污了这清白身子,但一天到晚,做得都是些笑脸相迎的糟心事。
由此都叫旁人误会了去,道我是个下贱的女人。
就连他肯定也是这么想的。
我这娇媚的身段儿迎上去,他瞧也不瞧,说不得心里还嫌我。
所以啊,我要以才智为引,靠上去呢。”
红袖不解道:“小姐何苦一定要与他扯上关系?”
贺玉瑶愣愣地看着窗边,好一会儿才道:
“因为我啊,一个女人家,实在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呢。”
半个时辰后。
官船终于抵达了金陵码头。
甫一下船,江宁便瞧见了前来迎接的南京大小官员。
而让他特别注意的是,锦衣卫南镇抚使向远竟然也在其中。
江宁不由得思量起来。
他现在与锦衣卫其实已经妥妥闹掰了。
可这向远却依旧来迎接他。
这当中的意思,会不会是他在向自己示好?
毕竟锦衣卫南北两司,南镇抚司向来没什么权柄,远不如北镇抚司。
若是这向远在这个位置呆得久了,想动弹一下也是很正常的。
而此人不受牟斌重视,有意向改换门庭,亦在情理之中。
念及此处,江宁决议可以试着接触一下。
因为他需要权力,很多权力,才能真正在朝堂中实现自己的政治想法。
他必须尽快增长起来了。
江宁下了船后,与一众官员寒暄一阵,便被引到了下榻之处。
正是大名鼎鼎的乌衣巷。
里面可住着许多高官显贵,颇有当年王谢之盛景。
而刚一坐下后,他便迫不及待地遣人招来了李长河。
他的二舅哥。
前番江宁组建内厂时,便将其调到了南京守备军中,担任了一名将校。
如今在军中,也是颇有些地位的。
两人殷切地交流,诉说分开后的近况。
而郑芳蕊则亭亭玉立地站在江宁身边,笑意盈盈地瞧着他,时不时添上茶水。
不知不觉,半个时辰便过去了。
李长河讲完了自己在军中的事情,又道:
“说来我已习惯了军中的生活,觉得这才是真正适合我的日子。
但在南京待得久了,却又不免想着此地太过富庶安逸,差点没松软了我的骨头。”
顿了顿,他满脸认真道:
“所以啊,如果可以,我还是希望你能把我调去九边重镇,再不济就是沿海,杀鞑子,杀倭寇,那日子才快活。”
江宁苦笑了下。
他当初为什么那么安排,不就想是想让李家父子都有个安稳且富贵的生活嘛。
现在倒好,把这舅子的好战因子给激了起来。
不过转念一想,江宁却又觉得他日后若是重建大明水师,必须要有个信得过的人进去才行。
眼前不就有个顶好的人选。
“二哥放心,有机会我一定会成全你这个想法的。”
李长河一喜,抚掌道:“如此再好不过,我可还想着建功封侯呢。”
两人旋即对视一眼,哈哈大笑。
将李长河送走后,张和走了进来。
江宁啜了口茶,道:“怎么快就有消息了?”
“大人不知,南京城里,郁郁不得志的内监实在多得很。
随便一查,便有许多契合的人选。
只要大人与他们说了,管教他们感激涕零,以死效忠呢。”
江宁微微一笑,道:
“那这件事,便叫下面的人去办吧,多接触几个,看看品性。
另外,我还有件事,要你亲自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