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月如实答道:“今早出去了,便是一直没有回来。”
云乐这才说道:“抬起头来。”
那人听话地抬起了自己的脑袋,云乐看着那张还算是干净的脸微微蹙起了眉头,这才反应过来,这便是昨日遇到的那人。
经过打理,眼前的人不如昨日的狼狈,只是脸上还缠着一些绷带,因此也看不清全貌,唯独那双亮晶晶的眸子云乐印象深刻。
云乐抿了抿唇,自顾自的说道:“你如果是要报恩,应该是去找大理寺卿,来这里干什么?”
那人的喉结微微滚动,双眸有些猩红。
“不,我的命都是姑娘救回来的,自然是要找姑娘的。”
“当日拦下那几个官差的又不是我,是竹七,按照你的说法你应该去报答竹七。”
少年摇了摇头,恭恭敬敬的便是再一次的伏下了自己的身子,像是在参拜自己的神明。
他从腰间抽出了一把匕首便是双手捧着到了云乐的跟前。
“当初是姑娘扔下一把匕首让我活下去,是姑娘给了我生的希望,是姑娘将我从死亡的边缘拖回来,是姑娘给了我重新开始的希望。”
“那日见到姑娘的时候,姑娘的眼睛我一直记得清楚,绝不会认错!”
看着那把匕首,云乐的眼神微微动了动,原来他就是那日地牢里的人。
这时候慎儿也端了热茶走过来,看着眼前的一幕有些诧异,但很快便是收敛了自己的神色。
云乐接过热茶,沉吟了半晌,“我刺穿了你的手掌,险些废了你的手,不恨我?”
“不恨。”
虽然不知道两人之间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慎儿还是有些眼力见儿的,她压低了自己的声音,“姑娘,我觉得可以将他留下来,玄肆离开后便是没有人看火了。”
云乐撑着自己的脸,盯着眼前的人,“你叫什么名字?”
“阿言,我叫阿言。”
云乐勾了勾唇角,这个名字倒是真的合适了。
云乐伸了一个懒腰,“那你可知我现在应该杀了你的,知道太多对你没有什么好处,对我也没有什么好处。”
阿言字字铿锵,“阿言的命都是姑娘的,若是姑娘要杀便是直接拿去,阿言绝不后悔!”
“那便是留下吧。”
云乐将眸子转向慎儿,“你安排一下,我有些乏了。”
“是。”
阿言又重重的拜了一拜,“多谢姑娘!”
云乐看着阿言的模样有些被逗笑了,语气却依旧是不冷不淡的,“我是一个病秧子,给不了你想要的,若是你想走了的时候尽管离去就是了,我绝对不会阻拦你。但是你如果起了其他的心思,想必你还没有见识过我的手段。”
“姑娘放心,日后阿言只会效忠姑娘一人,绝无二心!”
管这个人有用没用,尽管留下便是,说不定日后还真的可以派上用场。
午后忽的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长安似乎很久没有下过这样透彻的雨了,慎儿抖了抖身上不小心粘上的雨水走进了屋。
云乐正站在窗前发着呆,看着窗外的雨发着呆。
“姑娘,有人送来了拜帖。”
“给我的?”
“嗯。”
慎儿将手中的拜帖递了过去,云乐却是看着手中的东西一下子发起了呆,好似出了神。
她的睫毛微微的颤着,思绪一下子被拉远,有些失神。
似乎是从来没有看见过云乐的这副模样,慎儿疑惑的摆了摆手,“怎么了?姑娘?这人是谁?”
云乐这才回过神来,她侧过身子将拜帖护在了自己的怀中,“没事儿,阿言可安排妥当了?”
“姑娘放心,都安排好了。”
“竹七还是没有回来么?”
云乐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滑过窗柩,指腹沾染上一丝的水润,她捏起手指搓了搓,像是在品味这场破碎的春雨。
“已经回来了,正在外面守着的呢。”
“他就没有说他今日做什么去了么?”
慎儿微微皱了皱眉,“我问了,但是竹七他说姑娘您一猜就知道了。”
“呵。”
虽然名义上路承安将竹七放在了自己的身边,但是说到底竹七还是他的人,他的暗卫,他的心腹,终究还是不可十足十的信任。
“知道了,你下去吧。”
“可要我注意些竹七?”
云乐摇了摇头,若是竹七不愿意,想必除了路承安没有人可以知道他在做什么想什么。
“不必,做好自己的事儿就可以了,近些日子不要出门了。”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云乐又道:“还有,近日也不要继续打听上清司和那些文人儒士的消息了,免得惹人怀疑。”
“慎儿明白。”
云乐拨弄着桌上的笔墨,有些漫不经心,只是淡漠的看着黑色的墨水在白色的纸张上开出一朵朵绚丽的花来。
她不知道路承安究竟想干什么,眼下的功夫给自己寄拜帖,是想要告诉沈酒卿他在拉拢自己么?
去与不去倒还真的是个大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