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下定了什么重要的决心,叶腐敛了敛眸,“你放心好了,我会名正言顺的娶你进门,无论是用兵部尚书的身份还是你师兄的身份,我都会!”
“叶腐!”
“既然你决心留在长安,那我只有陪你了。”
云乐抿了抿唇,扯下腰间的玉佩便是扔到了叶腐跟前,“既然如此,日后你我只当萍水相逢,你已入朝为官,违反师命,那就怪不得我绝情了。”
“我违反师命?”
叶腐也是气恼,“卿卿,违反师命的明明是你!你我婚约你又为何不认?!”
“我……”
云乐自知理亏,心中也生出几分的愧疚来,她别过自己的头,似乎是不想和叶腐对视。
“我无话可说。”
话音落下云乐便是准备转身离去,叶腐一把抓住了云乐的手腕,声音喑哑,“卿卿,你若是现在离开了,就不能怪我不择手段了。”
只不过是停顿了一瞬,云乐便是抽出自己的手腕,吐出保重两个字便是大步离去。
她听见身后忽然传出了重物落地的声响,但是步子不敢有所迟疑,更不敢回头去看身后的人。
只是那炙热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云乐,直到云乐的身影彻底的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等云乐彻底离开酒馆视线所及之处,她的步子便是慢了下来,似乎是被抽去了全身的力气,整个人都有些失神。
云乐捂着自己的心口位置,说不出的忐忑不安,一步之差便是万劫不复。
正揣摩着,抬眸便是看见自己的身前不知何时站着一人。
那人一袭黑色蟒袍,上锈繁复华美的金色花纹,浅绣桃花,款式雅致,绣纹精美绝伦。
双眸似水,却带着淡淡的冰冷,那双眸子是似乎可以看破一切的透彻。
丝绸一般的发丝高高束起,用白色羽冠固定,在夜间的风中轻轻摇曳,仿佛春日里的杨柳,清雅飘逸。
路承安只是站在那里,抬起手来朝着云乐招了招,云乐第一次觉得眼前的男人恍若天神,说是谪仙也不过分吧。
云乐摸了摸自己的鼻尖,来到他的跟前,声音还有一些的苦闷,“所以竹七还是告诉你了?”
路承安的脸上看不出什么其他的情绪,他只是淡漠的看着云乐,声音清冷的不像话。
“有些事情不用他说我也知道。”云乐垂下眼眸,撅了噘嘴。
路承安轻笑一声,抬手便是覆上了云乐的脑袋,“叶腐,是你师兄?”
“嗯。”
“长安多了一个权贵而已,就这么让你不开心吗?”
云乐扬起自己的脸来,随即摇了摇头,“我只是难过,长安权贵那么多,为什么我不能是其中之一?”
路承安一下子便是乐了,“嫁给我,首辅夫人,你就是权贵。”
云乐轻笑一声,别过自己的脸,“能不能不要老是说这些让人浮想联翩的话?”
后半夜忽然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密雨交织在一起,编织成一张细细的网,将整个长安城都笼罩在其间。
云乐还没有入睡,屋内点着摇曳的烛火,她趴在窗前静静的看着窗外的雨幕。
雨水不断的冲刷着地面,青石板之间缝隙的泥水被一下一下的溅起,绿植的叶子也在雨水中上下起伏着,像是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来回的拨弄着。
看着地面上杂乱的水花,云乐仿佛看见了其他的东西,渐渐地入了迷。
她的手中还紧紧的握着一张纸条,去见叶腐的时候,叶腐为自己倒了一碗酒,酒碗底下便是压着这张字条。
自己端起酒碗的时候,便是不着痕迹的将字条收了起来。
上面的内容倒是很简单,不过短短的一行字,可偏偏就是这一行字,足够云乐花费诸多心思去构建一个合理的意外。
雨渐渐的大了起来,路承安抱着阿言坐在桌前,满脸的淡漠,“还有多久?”
竹幽低垂着眼眸,“还有半月。”
还有半个月,边疆的大将军陆沉便是要回长安了,在没有陛下指令的情况下班师回朝。
路承安看着怀中的阿言,说得漫不经心,“摄政王知道了么?”
“摄政王那边还没有消息,但是应该也快了。”
路承安揉了揉阿言毛茸茸的脑袋,又伸出手指拨弄了一番他脖颈上系上的铃铛,嘴角露出一个淡淡的笑来,“半个月?不知道在陆沉回来之前,这长安会变成什么样子……”
他看了一眼竹幽,“将这消息递给陛下吧。”
竹幽有些惊愕的扬起了自己的头,“可是大人,陛下对我们仍有猜忌,就算我们这般示好,陛下也不一定会放过我们。”
路承安敛了敛眸,“我心中自有打算,只管去做就是了,陛下一心铲除异己,我便是陛下最应该信任的人。”
“属下担心,若是真的绊倒了摄政王,陛下下一步的矛头怕是直指我们。”
提到摄政王三字的时候,路承安的眸子微微一凝,带着些感伤。
他在惋惜着什么,像是要眼睁睁的看着烟花掉落消逝,像是要眼睁睁的看着辉煌被摧毁……
他的眸子有些黯淡,像是沉寂了几万年那么久。
“我另有打算。”
“是,那宣德侯府那边……”
“自会有人告诉她的,不会理会。”
“属下明白。”
路承安将阿言放到了桌上,束手而立,“去见见偏院的那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