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于甫本来已经心如死灰,此时正一脸颓丧的坐在一堆干草上双眼无神,指尖随意的拨弄着一根草芥。
心中暗叹,自己又何尝不是一根草芥?
自幼饱读诗书,自诩风流高雅,不逢迎,不阿谀,自问一生清廉,如今却还不是坐在牢狱之中,随意的就被人揉捏?
都说乱世不做官,自己当初何以鬼迷了心窍,非要为了些许虚名利禄,入了这庙堂毂中,成为笼中之鸟,瓮中之鳖?
鲜于甫正在扪心懊悔,不过听到有牢笼之外有铁链搅动的声响,抬头观看。
不过看到眼前,血人一样的萧逸尘,顿时吓得连连后退!
“啊?你你是人是鬼??”
萧逸尘哈哈一笑,定睛打量了一番眼前之人,但见老叟双眼无神,两颊低陷,三缕须髯枯槁区卷,满面愁苦之色。
“老丈不必惊慌,请问您可是郡守府长史鲜于甫?”
“不错,我正是鲜于甫!”
萧逸尘紧走两步,握住牢门铁锁,双手一用力,铁锁顿时被一股大力扭断,哐当一声落在地下。
“鲜于长史,您受苦啦,不过现在没事了,这就随我出狱吧。”
鲜于甫顿时一愣,万般不解,今天郡守田寿还派人对他软硬兼施,打算逼迫他就范,将女儿送给夏侯杰,但眼前之人却直接二话不说要放他走。
“这位公子您是?”
“哈哈哈,田寿被我斩了,夏侯杰也被我杀了,郡守府内其党羽也被我杀了一个一干二净,我受仙儿姑娘所托,救你出狱,老丈不必多说,先随我回家去吧。”
鲜于甫彻底不淡定了,这是怎么回事,完全毫无头脑,眼前这位公子面生的很,他为何要救我出狱,而且还大开杀戒?
不过眼下不是闲聊的时候,鲜于甫一路上魂不守舍,回到府中见到了自己夫人鲜于氏之后,感觉今日所发生的事,如同在梦中一般。
鲜于氏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对着自家老爷解释了一番,鲜于甫这才长出一口气,原来如此!
府中早已经被下了热水,鲜于甫和萧逸尘皆已沐浴了一番,换上了干净衣衫,坐在厅中叙话。
“公子高义,大恩不敢言谢,来生愿结草衔环以报之!”
“只是公子有所不知,您却是惹大祸了,那夏侯世家在幽州经营日久,党羽颇丰,且夏侯伯珪手下握有数万步卒,他闻知此事,岂可善罢甘休?!”
“老朽家中颇有资材,情愿相赠,公子收拾一番,赶紧逃命去吧,我等也将离开此地,亡命天涯!”
鲜于甫恢复了几分往日的威严,转头对鲜于仙说道。
“仙儿过来!”
“君子重然诺,我鲜于氏虽陋,然而亦必一诺千金!”
“既然你已作出许诺,但凡有人能救我出狱,你则与之为妻,如你愿意追随这位公子,那就随你去吧。”
鲜于仙顿时面色通红,不知如何作答,她完全没想到,今天刚认识的这位萧公子,竟然正能够凭借一己之力,一夜之间便将夏侯世家在范阳的势力连根铲除。
萧逸尘一听这话,顿时大呼不可!
“老丈,此事万万不可!”
“我萧逸尘虽不才,但也不是趁人之危之辈!”
“仙儿姑娘所说的话,不过是戏言而已,老丈不必如此当真。”
“我救老丈出狱,并非单纯地冲冠一怒为红颜,实在是夏侯杰所做所为,令我生厌!”
“天生万物以养民,民无一善可报天,我诛杀此辈,纯粹是以此獠之血祭天,遂我胸中快意而已。”
鲜于甫听到方才这番话,顿时胸中块垒不觉一荡,积郁了多少年的愤懑之气,顷刻间消散,不由得抬头细细打量萧逸尘。
打量多时之后,萧逸尘被看的都有些发毛了,鲜于甫这才点点头,此人双眸之中,有一股浩然之气,当为人中君子,我家仙儿能跟了他,不屈!
“萧公子,莫非瞧不起我家仙儿?”
“哎,老丈这话从何说起啊,再说了仙儿姑娘只是救父心切,才有了这许诺婚配,强扭的瓜不甜,我萧逸尘万万不肯强人所难。”
鲜于甫扭头看向鲜于仙,沉吟了片刻,十分郑重地的问自己的女儿真实心意。
“仙儿,你说实话,可愿意嫁给这位萧公子?”
鲜于仙俏脸一红,不过心中却十分肯定自己的那股子压制不住的念头,这萧逸尘就是我想要的男人。
“公子,仙儿愿意!”
“况且强扭的瓜虽不甜,但是能吃!”
轰咔蹦嚓!
萧逸尘顿觉五雷轰顶,天上这就掉下来了个妹子,砸自己头上了?!
什么叫强扭的瓜不甜,但是能吃呢?
是你想吃我?还是我吃你啊?
萧逸尘怎么感觉自己才是那个,被眼前这位温婉可人的妹子强扭下来的瓜啊。
鲜于仙冲着萧逸尘眨了眨眼睛,暗中大呼,耶!!!
小尘尘,快到我的碗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