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雷瞳孔骤然一缩,怒道:“白漱,别太过分!学院不会允许动用私刑!”
“一群披了人皮的盗匪,在这和我装啥呢。”白漱冷声道,“问出来了,自然给你,至于最后还能剩几根手脚,几块好肉,这种事不是你该问的,现在,给我滚开!”
他突然侧仰过来,斜视着满脸铁青的封雷,挑眉道:“还是说你和他根本就是一伙儿的?为了他不把你和你背后的主子供出来……在这给我打机锋?”
“你们……是不是在找死?”
“别太嚣张了……”封雷额角青筋暴起,但心里却颇有几分苦涩,毕竟对于白漱此人,五族方面已经呈现了几乎割裂的两种态度,年轻一代人人嫉恨,痛恨白漱,恨不得食之而后快,老一辈的强者们却莫名地对白漱抱有期许,毫无道理的磨砺以及恩宠白漱。
而老一辈人虽然碾压所谓的年青一代,但后者毕竟是亲孙子,同时在他们眼中,同辈的打压未尝不是一种磨砺,这也就让诸多五族后生明面上对白漱态度亲和,私底下却尽可能地打压,甚至于暗杀白漱一度成为一种潮流。
因此,就是封雷自己也不确定此次是谁派来的暗杀者,到底隶属于哪一家的小公主小王子,他自己的站队也是五族中某一顺位继承者,类似于这类事情……哪怕不是自家的主子所为,但既然已经掺和,他一般都是能按下去就按下去,毕竟公开了对两方而言,都是一次不大不小的地震。
但显然,白漱看穿了他的小心思,甚至要对着暗杀者动用私刑,逼出此人背后的五族少主,杀鸡儆猴也有,有恃无恐更甚,毕竟哪怕真的打杀了五族的一位后生,以老一辈人对白漱的重视看来,反而是白漱不会有什么惩戒,哪怕他会因此得到整个内城年青一代的痛恨……
但,他会怕吗?能够正面轰杀一位序列六圆满暗杀者的他,会怕一群小辈的威胁?
手掌逐渐攥紧,那血立方也越发紧缩,甚至已经到一张课桌那般的大小,血立方反而已经停止颤抖,对于白漱的问话更是一言不发,后者狠了狠心,再次攥紧,阵阵筋骨摩擦的声音在血立方之内响起,可其内部之人,却连喊都未曾喊叫出来。
终于,白漱意识到不对劲了,血立方骤然膨胀,豁开了一个三分之一大小的口子,这样一来就算里面的人装死企图暴起击杀,行动也必然受到阻碍,但当白漱看到血立方内的灰发男子时,脸色瞬间难看起来。
此人已经自杀,且自杀的方式竟然是服毒,他将那破碎之后的溶尸之毒毒心放入口中,破损之后的毒心与爆发之后的溶尸之毒并无二致,只是量要少上许多,但哪怕如此,口服毒心之人也是必死无疑,看上去只是表面青紫而已,但内在和脏器恐怕已经被腐蚀了一干二净。
解除了血立方之后,那截空荡荡的躯体软软地坠落,引来了一种惊疑的目光,白漱也很惊讶,在他看来,末世之中,所有人都是自私冰冷之人,委身于人不过是为了生存,为了更好的活下去,普通人尚且如此,更何况心高气傲的术者,哪里会为了主子的名誉而选择自杀?那可以融于阴影的术者是身不由己,那么眼前之人,到底是为了什么?
还有……当他看见我的第一眼时,又为何要那般称呼于我?
“此人……”封雷看见那截全身青紫,散发着阵阵不详黑气的躯体时,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的惊讶的表情,眉间的火焰都是止不住跳动了一下。
“你认识?”白漱转过身来,严肃地看着封雷说道,后者还想摆一摆老师的架子,但想起了地窟之下被截成两段的序列六圆满尸体,最终还是泄了气,粗犷的面庞上闪过一丝无奈。
“此人……你应该也认识。”
“他叫陈琨,今年第三名的插班生,外区第二城的副城主,二城蛇头队伍中最有潜力的种子,被保送进入学院修习,有极大的可能被术法科选中并赐予术血,谁能想到……”
陈琨?白漱眉头皱起,记忆如盐海般泛起波涛,一个如同小狼一般的男孩跃入他的脑海,那是陈琨的弟弟,陈鹏,当年他们二人为了一小袋糠面几乎大打出手,男孩曾经龇着没长全的虎牙,手中挥舞着比拇指还要纤细的匕首,对着当时已经有了些许名气的白漱尽可能地威胁恐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