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廷英走向前台，想找找看哪里可以换手。前台空荡荡的，显然是不能指望有护士能给他提供指引了，但也没人收费了。好在医院的器械大多都是半自动的，只有操作得当，他应该能给自己免费换一只右手。

他在前台找了一会，突然他发现前台一个相框正亮着灯，这证明这位医生正在等待工作。相片上是一个看起来很慈祥的老人，他向着镜头微笑着。相框的下面写着“综合科”。

杨廷英有些惊讶，犹豫一会，他尝试性地按了一下那个相框，下面马上弹出来一个门牌号。

这一瞬间，整个医院仿佛一个刚刚从沉睡中苏醒的人一样，开始运转了起来。原本因为无人使用而关闭的电灯一盏盏的亮起，好像睁开的眼睛，杨廷英听到脚下的地板传来嗡嗡的响声，现在他只要向着一个方向走去，下面的地板就会帮助他更快地前进，而且绝对不会撞到人。呼号牌亮了起来，一道提示音在他的耳边响起，指引他前往诊室。

他按着指示来到医院的二楼，这里同样空无一人，但已经开始运转的医院给这里平添了一分根本不存在的人气。

杨廷英没费多少力气就找到了自己要去的诊室，推开门之前，他犹豫了一下，门后是什么？一个如同相片上一样的慈祥老人？还是一个已经变成了半个结晶雕像的垂死之人，亦或者根本什么都没有，只是地上的一堆粉尘？

吱呀的一声，门打开了，阳光撒入室内，不偏不倚地照在医生的座位上，一个搪瓷杯在上面正冒着热气。

一道有些沙哑的声音在桌子后面响起：“请坐。”

桌子后面是一个老人，他在桌子后露出来的部分看不到有结晶的痕迹，但他搭在桌子上的手却是一条冰冷的钢铁骨架。

杨廷英在他面前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他不是相片上的老人，杨廷英反复确认了几次。

“呵呵，有什么问题呀？”老人站了起来，他有些驼背，但看得出他原本身材很高大，脸很宽厚，但现在上面布满了皱纹。

虽然老人和相片上的相貌不同，似乎有点可疑，但杨廷英还是说出了他的需要：“我的手断掉了，这里可以帮我换一个吗？而且我的脚好像也出了点问题。”

“我看看。”老人挽起杨廷英空荡荡的袖子，查看了起来。留意到杨廷英的目光笑呵呵地说道：“别介意，今天同事都没有上班，就我一个，所以我就跑来科长的诊所坐着，以前我空闲的时候也经常来这，他可是个很有意思的人。”说到这里老人露出了一个憨厚的笑容。

“好了，我看了一下，手接上应该没什么问题，你喜欢铁的还是肉的。你手脚的问题应该差不多吧，我建议你其实最好全身都检查一遍，有些地方没痛就感觉没什么，真有事起来那可真是受不了。”

“那还真是麻烦你了，话说收费的事情……”说到这里杨廷英有些尴尬，因为他其实没钱，本来他就冲着医院没人打算来一个白拿。

“小伙子，你会做饭吗？”老人突然没来由的说了一句。

“啊？会一点。”杨廷英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

“那就行了，医院旁边有家饭店，里面还有些材料，你帮老头我弄口热的我就当你给了。”说着他甩甩手，按了一下桌子上的一个按钮。墙壁瞬间裂开，一个医疗舱和操作台从墙里冒了出来。

老人示意了一下，让杨廷英躺进去，自己则站到了操作台上。杨廷英很顺从地躺了进去。

不知道为什么杨廷英在里面躺了好一会老人才犹犹豫豫地按了一个按钮。

“话说，老人家，你在这里工作了很久了对吧。”

“嗯，那当然，不过我再过几天就要退休了，你还真是赶上了个好时候。”他紧缩着眉头又按了几个按键，杨廷英的身边开始喷出麻醉的气体。

“在这里工作挺辛苦的吧。”

“还好，我就一看大门的，平时基本没什么事，也就有时会遇到几个闹事的。”

“等等，你是干什么的？”杨廷英以为自己听错了，但马上就感到脑袋一阵昏沉，无力地挣扎了几下，之后不甘地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