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映的手指微动了动。
眼神扫了眼周围,再不动声色地问向他:“你且先说来听听。”
公阳滨就张了嘴,但又紧紧地闭上了。
被大人眼神提醒到的他、也看了看周围、再看了看狄大人。
狄映见状,便示意其上前来说话。
周凛看到公阳滨贼头贼脑、紧张兮兮、神秘兮兮地往大人的公案前靠来,立时就浑身戒备。
其他的侍卫们、倒是自动自觉地、退开了一些。
刘六还让衙差们、将那两名流莺给带了下去。
公堂上顿时只剩下了狄大人的自己人。
而公阳滨见状,才敢小小声地说出了自己要举报的事情。
狄映听到了。
这却让狄映的心脏大跳了一下。
公阳滨说:“家父曾在半年前、在洛州城外、昔丰山的、某人的别院山庄外、见过臧忠胜。”
臧忠胜:曾经一手把控了整个江南道的杭州刺史,是当时红极半边天的张氏兄弟的亲族,是被狄映一把火烧掉江南道后、引发其罪证直达天听、最后被陛下下令处斩的人犯。
公阳滨的父亲、公阳志尚、居然半年前在这洛州的地界儿内、见过!!!
狄映用了很大的力气、才保持住了面色不动。
悄悄吸了口气后、追问向公阳滨:“你父亲可有说臧忠胜的脸上、有没有什么明显的特征?”
事隔十几年了,仅凭见过,怎么就敢如此确定的?
国朝那么大,长得像的人多了去了。
但公阳滨信誓旦旦地回答、让狄映心头瞬间燃烧起了熊熊的怒火。
公阳滨说:“我父亲曾经去找臧忠胜买过官儿。出了一百万两银子,就想买个洛州这边的一个小官儿。
这么大笔的银钱数额,臧忠胜就有亲自接见过我父亲,也亲口应承下了此事。
只是,事情还没有办成,他就出了事。
我们听说他被砍了头,也不敢再跟人提起买官的事儿,生怕被他给牵连进去。
只是一百万两啊,当时几乎是我父亲的全部家当了。
所以我父亲对臧忠胜的面容那些、记得非常清楚。
那日他见到人后回来、就一直小声念叨:‘没错的,是他、就是他。他鼻翼右侧的那颗肉瘤、本来只有米粒大小,现在都长到小指指甲盖大小了。
但肯定就是那个位置、是那个瘤没错了。一定就是他。’
我听到父亲这么说,还奇怪地追问他说的是谁呢。
我父亲才悄悄告诉我的。”
狄映的双拳慢慢握紧。
而公阳滨还在追问:“大人,我这算是重大立功表现吧?能不把我关起来了吧?我不想坐牢啊大人。”
狄映缓缓地、不动声色地、慢慢吐出一口浊气。
微微笑着回答道:“是不是的,现在不能仅凭你一面之辞就能说了算的。不过,这的确是一个重大消息,如果经过本官查实确有此事,那么,即刻就能免罪放你归家。”
公阳滨一听就泄了气。
不过也能想明白这是题中应有之意,便认命地准备被押下堂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