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映听完案由之后,无语了半晌。
洛州城内的首富、豪商公阳志尚的嫡三子、公阳滨、狎妓没付银。
国律明令禁止眠娼宿柳、狎妓嫖莺。
但这种事情,只要不闹大了,其实也没人管,也管不了。
明面上没有流莺馆,暗地里,就有着不少。
公阳滨找了俩流莺,结果睡完了没给人付银、还把人给打了。
那俩流莺也是头铁,二话不说就揪着公阳滨报了衙门。
暂代了州衙司长的狄映,就被不知道怎么判这案子的陆楷瑞、给顶到了前头来。
狄映在无语了半晌后,才发觉自己都不知道有多久、没有接过这么“小”的案子了。
一直负责大案、要案、重案,和穷凶极恶的歹人、和权势滔天的贵人作对的他,真的都忘了最后一次经手的小案子、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连谢净都在无语了一息后,问向了自家的大人:“您要接吗?这案子好小啊。”
狄映笑看了他一眼,反问道:“你觉得该如何判?”
“各大五十大板呗?再让公阳滨付钱,付双倍。”
谢净不假思索地回答。
狄映看向了其余的侍卫们。
见他们都纷纷点头、纷纷认同这样的判罚法,狄映面上的笑容,却消失了。
他摇头就道:“这也许初看只是一桩小案子,小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荒唐案子。
但我们从来也不是看的案子本身啊。对于这种事情,国律可是有明令禁止的。
公阳滨和那两名流莺,都是明知故犯对不对?
首先,我们先看流莺。她们无论是因为什么走上了这么一条道路、但她们只要接客收银,就是不争的违律事实。
再看公阳滨,明知狎妓眠柳是违反国律的,但仍然毫不在意地就这么去做了。
也许你们会说:哎呀,大家都是这样的嘛。有好多的事情、都是不能揭破到明面儿上来的嘛。
但是,我们要看到的是长远的影响。”
狄映说到这儿,轻轻揉了揉眉心。
见到弟兄们还是困惑之状,才再继续道:“他们都违律了,是该各打五十大板。但这个板子该怎么打?
你们觉得:打在他们的屁股上、能让他们以后都能彻底改正过来吗?
并不会的对不对?
而且知道此事的百姓们、绝对只会把这事儿当成笑话看,‘哈哈哈’一阵儿也就过去了,该咋还咋。
那我们打他们的意义在哪里呢?
只为了让公阳滨下次记得给钱?
只为了让那两名流莺记得先收钱再办事、还是没拿到钱就别放人走?
这不扯淡呢嘛。
我们这是在引导什么呢?
这不是引导他们改正错误、也不会让他们将律令从此就刻在了心里。”
“所以大人您要怎么判?”
好奇谢宝宝追问:“难道要把他们扒光了游街示众?那不还是一个大笑话吗?不过倒是能给别人起到一定的警示作用。”
狄映:“……裸奔违律。”
谢净的眼珠子转了两圈儿,再用折扇轻敲手心道:“那就给他们脖子上挂个牌牌子游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