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我怎么能接受得了?明明凶手就摆在眼前、他们就是视而不见。
这怎么可能让我受得了?当百姓们看我的目光、从崇拜爱戴变为了鄙夷唾弃,让我多年心血付诸东流,尤其是被害人的亲眷们看我的眼神……
我盯着申承悦,满处乱走的时候,还能听得到那些亲眷们悲伤的声音、看见他们悲苦的脸……
我再也承受不住了。
而且现在已经是六月了,今年的相关连环案还没有发生,我推算着日期应该快了。就想着:反正我不动手、申承悦也会动手。
毕竟无论我再怎么盯着他、还是会有疏忽的时候,他就还是会继续作案。而我呢?我还是会抓不到他。
我越想、就越崩溃、越焦虑。
我没法再让他继续了。所以我想打断他的节奏、提前杀掉他的目标、想让他尽快被抓,所以就……就……”
梁丰几近崩溃地招认着,却在跪坐在地之后,满脸的痛苦、懊悔之色,变成了笑意。
他就这样,带着这抹诡异的笑意,甚至还带着点儿满足地看向狄大人。
“您来了,真好。案子终于能真相大白了,申承悦,终于能够认罪伏法了。我总算是没有白白付出,可惜,要陪他一起上路了。
不过没关系,以后,他再也不能祸害任何人了。我啊,我也算尽忠职守到最后了。谢谢您,狄大人,我也终于可以解脱了。”
狄映看着这样的梁丰,眼神悲悯。
深深吸了口气,用有些哀伤的语气道:“先在大牢里呆几日吧,本官保证、会让你看到真凶伏法的。”
梁丰满足了。
他爬起身,拍拍屁股,“哈哈”大笑着,走了出去。他要自己走向州衙、走向大牢。
狄映则一拳砸在了桌子上。
他都不知道自己该可怜谁、该痛恨谁。
侍卫们也都沉默着,心里翻涌着、他们自己也说不明白的复杂情绪。
不过,求情的话,他们也说不出。严惩的话、他们就更说不出,只能这样保持着沉默。
谢净上前,抓起大人拍桌的手,仔细地看了看,见没伤着,才放心地问道:“大人,好人做了一辈子的好事、就做了一件坏事,就成了十恶不赦的坏人;坏人做了一辈子的坏事、只做了一件好事,就能立地成佛,这是个什么道理呢?”
狄映:“……”
他抽回手,坐回椅上,心情忽然就轻松了几分。
“那要看落在谁手上了。落在我的手上,功是功、过是过。功不抵过、过不酬功。
该打的板子、我会打;该奖励对方的,我也会奖励。
比如梁丰,他残害无辜,当死。但他的家人,我会保全。
如果那名真凶、做了较大、较多的好事,我也会留其子嗣中的一人性命作为奖励。但要我放过他们本身、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