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映说着,眼神中的沉痛之色愈重。
“梁丰啊,你也不好好地想一想,如果申承悦真有那样规矩整理物什的习惯,那么,至少他都会将垃圾进行分类堆放。
毕竟那样就更好方便售卖不是?岂会单单只收拾药渣?
而且事隔三年了,第一份药渣上的灰土、却还如此之少?还都是浮土?其实那些是被你给撒上去的吧?
你太匆忙了,都撒得不均匀、都把时间长短、应该沾染到的泥土的份量给搞错了呢。
最错的,还是扣了一个侧边破了的盆。
那物什、可卖不出钱了,申承悦怎么会留着?就算留着,倒个药渣而已,像他那样随意活着的人,怎么会那么仔细地扣药渣。
也只有想藉此栽赃给他的人、生怕药渣的年份、被乱扔垃圾的申承悦给弄混了、而特意扣上去的。
还有申承悦身上的一些伤痕,那并不都是刑具给留下的、也并不全是别人丢砸他后留下的。而是有人对他动了私刑后所致。
那个在私下里对他动手审问的人、是你吧?还分了几次的吧?
你打断了他的胳膊、腿,掰断了他的手指,都是想逼他承认吧?
梁丰,如果这一切还不足以让你认罪的话,就请将裤子脱去吧,让本官看看你腿上被咸蛋儿抓出来的伤痕。”
梁丰的表情,从一开始的诧异、到疑惑、到震动、再到现在……
只剩下了苦笑。
他苦笑了一声道:“果然不愧是闻名朝野的狄映狄大人,果然盛名之下无虚士,果然……您神奇了得。
卑职啊,如果早知道您会来的话……”
梁丰捂住脸,悔得肠子都青了。“您早来一日、就一日,该有多好……是,您没有猜错,咸蛋儿是被我给杀害的。
谎是我撒下的、衣角是我趁申承悦不注意时给扯下来的、血迹是我割破自己的手指给涂抹上去的、药渣也是我故意栽赃给申承悦的。
可我真的不想这么做的,狄大人,您要相信卑职,真的不是卑职愿意那么样去做的。
卑职是一个执律之人啊,一心只想尽忠本职事务的认真努力的人啊。多年以来,卑职一直就对恶人穷追不舍、对案子一直保持着高度的破获热情,卑职真的、真的……
真的很喜欢自己的职务、很喜欢那种将恶人最后绳之以法的成就感。
但是,申承悦将我给打击了。从头到脚、从里到外地给打击到了。他让我变得疑神疑鬼、他让我开始不那么自信了,也让我焦虑得无法安宁。
我明明就知道他是真凶、明明直觉都是这么告诉我的,可就是因为没有发现他行凶的直接证据而无法将他给定罪……
他还抵死不招,怎么都不肯招认。
他的嘴多硬呢,无论是刑具、还是我对他的断骨审讯,他都不肯承认人是他杀的。
这更让我怒不可遏、邪火攻心。
而我的上官们,也统统不听我的。
我的同僚们、起初他们还帮我,最后,只剩下了嘲笑和讥讽,笑话我是个白痴。
我这么一个破案高手,一个被百姓们仰赖着的大英雄、却生生被申承悦给整成了个笑话、大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