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刺,抬棺,药道(1 / 2)

侠狗乱 就一个酒窝 7440 字 2023-05-17

这南疆旧路,确是比新道差一大截。虽非鞠为茂草,衰败不堪,但也已兰芷变萧艾,草茅横生。杂干错枝伸搭出来,窄了道,扰着人。

此时此处,距离南疆边陲还有数十里,圆儿书格的板车虽不快,倒也是马不停蹄。路间并无大石,但行车还是颠簸。

颠簸的车,最易让人晕,或让人饿。此时,书格就饿了。打早上嗍了粉后,就是长跑习练。还没吃午饭呢,便上了这车。

他自行翻出干粮,想就着凉水充饥。他咬下一口饼子,恰好车一颠簸,呛着了,连咳数声,一时喘喘。车子又一颠簸,咳着的书格没坐稳,便翻滑下车,摔滚两圈。圆儿被书格手中的水袋溅洒,湿了项脖,惊凉一缩,扭头看来,方知出事,赶紧驻车停下。

“你去拾些柴,等我回来!”圆儿扶起书格,确认其无大碍,便提起枪,欲纵身进林。忽又想起什么,扭头回来,从行李中翻出一个小瓷瓶。他嘎吱窝夹着枪,一手端瓶,一手小心拔开塞子。同时眉头紧皱,憋着气。他将瓶中液体在附近点了数滴,便赶紧盖上收好。

他伸出手,喊道:“擦手。”

书格先是一顿,然后反应过来,赶紧递上布巾。圆儿擦了擦手,重新提枪,下巴指点着说道:“柴就堆这块儿。”便进了林。

书格对刚才圆儿的举措很是疑惑。怎么?这是什么风俗仪式?他看着圆儿钻进的那片林子,忽地想起当日满载而归的洪特,赶紧起身,四下寻着枯枝。

……

在哪里跌倒,便在哪里烧烤!

树荫下,干柴烧得劈啪作响,火旁支着的两只烤兔与一条蛇,沸渗着仅有的油脂,低声滋滋。远处隐隐传来新道那头的军旅步伐,伴着回音,在山林间回荡,分不清是规律或纷杂。油脂带着声、色、味,观感更直更强,倒如指挥,顺调了步伐传来的节奏。

书格撕下一拉子兔肉,烫得手舞指蹈,赶紧扔进酱碗中。随后再捏起,就着干粮与水,混嚼着。那焦脆的兔肉被唇齿切开,酱料与肉脂在口中散化,再紧跟一口饼子,吸收了溢出的油腻与咸香。最后一口水,软化了干粮,重新释放油与酱,让整体口感再次升华。肉夹馍配羊杂汤,大致也便如此。

书格最庆幸的,便是一来到这世,遇着了圆儿一行。都说跟着厨子好口福!此时此行,圆儿行李中居然都带着油盐酱料。就问你古不古德!

再看那条被烤得打卷的蛇,虽已离了火,却仍滋滋滴着油。书格不禁回想起差不多十天前,刚醒来时,自己饿得见着蛇却不敢抓的窘况。现在好了,有蛇也有选择,还不着急吃。

“这边陲会是怎么个情况?才得这全城的兵都往南边赶?”书格吮啃着根带肉的骨,听望着新道那边,问起。

“应该是探着紫厄来了。”圆儿也撕啃着一条兔腿,嘟哝着回答。

书格记起,一只紫厄,至少需要一军万夫力才可敌。

“怕还不止一只。”圆儿嚼着肉,却不吃干粮,吧唧着嘴,补充道。

“这紫厄还成群出动?”

“倒没听过成群的。俩紫厄同出,倒是有。二十年前,君烈两兄弟时,便是两只呀。”圆儿吮了手指,砸吧嘴答道。

书格想起那不足百只翠厄,再加数只黎厄、苍厄,就让二十余人陷入苦战。再听山林那边千军万马的步履声,这得有多少厄需要对付!他也隐隐替那些将士担忧,且起敬。

“那东疆呢?”书格见这一个南疆抵厄,就如此大阵仗,便打听起其他地方。

“东疆主要是与北荻、瀛洲等国的战斗。”圆儿又拎起条兔腿撕咬起来,边继续说着:“主要还是守西疆和北疆苦难。西疆日落天涯,终年风沙。北疆冬天下,万里风雪。东疆也冷。相较之下,这南疆……总之将士们都不容易。”

“四疆都不容易啊。”书格听着跟着点头。

“对了!西疆北疆以前也有过俩紫厄同出。我就……我就记得,玄卿狂分别在西疆北疆,协同刀剑,分别各杀两只。”圆儿想起,又补充道。

他吃得差不多,朝书格伸了伸手。书格知道他又要擦手了,便递了方布巾过去。圆儿擦了擦手,又揭开那盒糖霜柿干,捏起一块就往嘴里送。柿干快到嘴边时,他顿了顿,皱眉抬头。

“你们还有心思在这里头打牙祭?”一个女子嚷着,从树上飘然落地。

书格一看,略激动,因是那棠流流。

棠流流本想再叨说什么,近了一看那火上的烤兔子,眼睛一亮,赶紧凑到了火旁蹲下打量着、嗅着。

“次(吃兔儿?嫩焖次(这样吃?糟践玩意儿!”棠流流嫌弃地白了二子一眼。

书格赶紧问圆儿:“有花椒辣子没有?”

圆儿刚正警惕,见来人是她,便没多担心,却也懒得搭理。听了书格这问,咬下一口柿干,小胖手捏着剩下的半块指了指食盒。

“撒点?算麻辣兔头了!“书格翻出一包辣椒面,说着就要往上撒。

这后头加的辣子,自然不如烹制时夹拌的香辣入味。但棠流流此时没鱼虾也行,拧下个兔头就开吃。

“这香料不得行!等有机会喽,你们来剑南道,次正宗兔特儿(兔头!那才叫巴适儿!”她嘴上说着,双眼却一直盯着那焦脆的兔头上每个缝隙,边掰边啃嗍着。

书格则已榷断扯下蛇的一截,啃咬着。兔子就两只,现在多了张嘴,且不管饭量多少,总不好意思就让人家啃俩兔头吧。

他嚼着肉,嘟哝着嘴,对棠流流的话连连点头。感叹果然还是川妹子,对吃兔子这事,不好糊弄。还有,这蛇,真香!

两个兔头还是瞬间被棠流流一人吃完。

书格很适时地递过一方帕子,示意棠流流擦擦嘴边那酱黄的油渍与碎白的脑花渣子。圆儿没理他俩,继续吃着柿干。他若瞥一眼,便会发现,书格递给棠流流的那帕子,要比自己腿上摊着的那块布巾精致柔软许多。那是书格给自己用的。

棠流流饶有兴致地打量了一下书格,然后笑道:“还挺把细呵!”便接过那巾帕,擦了擦嘴,又递还给书格:“谢啰!”

“你怎么来了?”书格边接边问道。

“噢嚯!忘了这事!赶紧启程,去归仰!”棠流流霍地起身,一把也拽起书格,又想伸手去拉圆儿。书格手上的半截骨半截肉差点掉了,赶紧慌张地抓捧稳。圆儿则是侧开身,抬手挡开了棠流流。然后皱着眉看着棠流流,继续咬着不知道第几块柿干。

书格赶紧把肉一把塞嘴里,用棠流流用过的那帕子擦了擦手和嘴,便赶紧伸手去轻轻拉开她,生怕她与小胖子起了冲突。且急迫又强作温和地问道:“到底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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