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知过了多久,陆小溪听到走廊里有窸窸窣窣,时断时续的脚步声,声音很轻,陆小溪一直在倾听外面的动静,所以才听到了。陆小溪急忙从床上起来,来到门口,将耳朵贴在门上,继续听着外面的动静。脚步声在她所处的屋子门口停了下来,等了片刻之后,陆小溪又听到钥匙插入门锁的声音,接着她所处的屋门被打开,借着远处不知道哪个屋内发出的微弱的光亮,陆小溪见到两个人影晃进了她的屋子,并随手将门关好。
进屋的人用手摸索了一番,摸到陆小溪后,又摸到陆小溪的头,在她耳边轻声地问:“你是陆小溪?金帆集团的?”
陆小溪也摸索一番,摸到那人的头,也在那人耳边轻声说:“是,……你是?”
那人在陆小溪耳边轻声说:“我是徐蔓,我们见过,我身边的是小霞,我们决定今晚逃走,你干不干?会有危险,搞不好会死。”
陆小溪想了想,在徐蔓耳边轻声说:“干!你们有啥计划嘛?知道出口在哪儿嘛?守卫的情况知道嘛?”
徐蔓轻声说:“啥都不知道,啥都没有。小霞把她那屋的塑钢板拆了,才从屋里出来,小霞去了看守那屋子,那屋里的看守喝多了,睡着了,小霞偷了钥匙,咱们才能在这见面。”
陆小溪问:“就我们三个?”
徐蔓说:“就我们三个,其他屋子里的人太小,带着累赘。”
一旁的小霞说:“在这里这些天,我摸到了一些规律。这里的看守,一般是一个人在监控室里盯着监控,其他人不知道在哪儿。但每隔几天,有一个看守会偷懒,在他盯着的时候,会喝酒,喝完酒会睡觉。我试了几次,在屋内搞些大动作,有几次没被看守发现。今天我又试了下,我拆塑钢板都没被发现,我想就是那爱喝酒的看守当班,我拆了钢板后,就去偷钥匙,就把徐姐放出来了。”
陆小溪想了想,问:“这里的情况还没搞清楚,出口也不知道在哪儿,就这么干了,是不是太危险了?”
徐蔓说:“没有时间了,我已经被检查了两次身体了,……小霞说这里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人被送走,之后就再没回来过。留在这里,不死也遭罪,这种像下水道老鼠的日子,我过不下去了。就算是会死,我也要拼一次。”
小霞说:“我估计那些被送走的人,是被卖了。”
陆小溪说:“那就干!”
三个女人从陆小溪屋里出来,小霞指了指左侧斜上方一处发出微弱亮光的屋子,轻声说:“监控室在那边,里边有人喝多了,在睡觉。”
陆小溪向四周看了看,指着右侧斜上方的屋子,说:“那屋子我去过,里面还有一扇门。”
徐蔓问:“走哪边?”
陆小溪说:“走哪边,都不知道状况,那就走这边吧,……”
三人正要离去之际,身后屋子里传来声音:“你们是要逃走嘛?带我一个吧!”
陆小溪回头看了眼,徐蔓冲着陆小溪摇了摇头,小霞来到屋门前,冲着屋内轻声说:“你先在里面待一会儿,我们去找钥匙。”
屋内的人又轻声说:“求求你们,带我走吧!”
小霞说:“你先别出声,把看守招来了,我们谁都跑不了。我去找钥匙,就放你出来,带你走。”
徐蔓不再理会陆小溪和小霞,径直向光亮处走去,陆小溪和小霞在后面跟了上来。三人借助微弱的光亮摸到了门口,徐蔓顺着门缝向里面看了看,见屋内无人,只是摆放着一些杂物,屋子里还有另外一扇门。徐蔓试着推了推门,推不开,便说:“打不开!”
小霞上前,用手里的钥匙,挨个试了一遍,都无法开门。徐蔓流露出焦急的神色,念叨着:“怎么办?被发现就遭了,如果被发现,他们就会有防备,我们就更难跑了,这是唯一的机会了。”
陆小溪忽然问:“真做好准备了?”
徐蔓疑惑地看着陆小溪,陆小溪又问了一遍:“做好准备了?被抓住可能会死的,想好了吗?”
徐蔓略一思忖,点了点头,小霞也点了点头,陆小溪也点了点头,然后抬起脚来,用力的踹门,踹了两脚没踹开,小霞上前,也踹了一脚,将门踹开,三人来到屋内,屋内的门还是打不开,陆小溪先走屋里转了两圈,抄起堆在铁架子上的两个装着不知道什么东西的玻璃瓶子,徐蔓瞥了眼,当即会意,也在屋里找了跟木棍,拿在手里,小霞则不知道从哪儿找出块拳头大小的石头。都找到能够防身的东西后,陆小溪便又踹门,踹了两脚,门被踹开。陆小溪以为闹出这么大动静,会有人前来,却出乎意料的并未见到看守。走廊里能够听到走廊上方送风机运行所发出的声响。
三人来到一处用塑钢板搭建起来的走廊,走廊里亮着几盏灯,三人蹑手蹑脚地走在走廊里,经过了几间并排的屋子,每间屋子都锁着门。前方忽然传来脚步声,陆小溪根据声音判断,对方距他们还有一段距离,见一旁有扇门,试着拧了下门把手,没想到居然将门打开,陆小溪迅速闪身进屋,徐蔓也跟了进来。陆小溪将门轻轻的关好,才发现小霞并未跟进来。陆小溪来不及多想,先看了看屋子,屋内也亮着灯,只摆着一张床,床边是个床头柜和一把椅子,床头柜上摆着花瓶,花瓶内插着几朵鲜花。床上躺着个人,身上插着各种管子,床头灯亮着,身旁是各种仪器,仪器的灯也亮着,正在运行。陆小溪来到床前,认出床上躺着的是她曾见过的曾小爱,只是相比之前,曾小爱肤色更加惨白。曾小爱带着氧气罩,睁开眼,看了看陆小溪,之后又合上了眼。
屋外的人越来越近,陆小溪和徐蔓相互看了眼,陆小溪见床单下垂,将床下几乎遮住,便想弯腰钻入床下,刚弯腰,见徐蔓已经钻了下去,陆小溪向四周看了看,确定除了床下,再无可躲的地方,再钻入床下前,将脸凑到病床上的曾小爱耳旁,轻声说:“求你救救我们!”
曾小爱睁开了眼,依旧是面无表情,陆小溪听脚步声近在咫尺,便也钻入床下。陆小溪刚钻入床下,门就被打开,陆小溪透过床单的缝隙,看到有人来到病床旁,坐了下来,半晌之后,那人才说:“小爱,现在你的身体指标,还达不到手术的要求,再等两天,等你的身体指标合适了,就手术。”
床下的陆小溪听出是黄东亮的声音,床上的曾小爱半晌无言,之后陆小溪听黄东亮又说:“我知道你不愿意待在这里,相信我,在待几天,等你手术完了,我就带你走。去一个没人知道我们的地方,好好的过我们的日子。”
黄东亮见曾小爱嘴唇微动,似乎要说什么,便摘下了带在曾小爱口鼻处的氧气面罩,曾小爱虚弱地说:“我不想治了,真的不想治了,……这是什么地方,你为什么带我来这里?我的病我知道,只有做器官移植,才能勉强活下来,但也遭罪,所以我真的不想治了。”
黄东亮握住曾小爱的手,说:“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我们的日子,也会好的。你放心,只要有我在,我就一定会救你,不管用什么方法,我都会救你。”
曾小爱说:“救我?我的病需要器官移植,我在网上申请好久了,排在我前面的还有好多人,就算排到我了,配型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我的身体一直不是很好,器官移植后的排斥反应,估计我也挺不过去。”
黄东亮探身向前,亲吻了曾小爱的额头,说:“你就安心的待在这里,不用想太多,其他的事交给我。”
曾小爱又问:“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只见到了原医生,他不是我的主治医生,这里不是医院,我为什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