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 本藩台觉得李郁是个实诚人(1 / 2)

阿芬,是潮州府太公,送来的当地女子之一。

长相中上,文静内敛。

个头不高,但是很符合朴素的生育审美。

赵二虎呆住了,

就这么狼狈的看着阿芬,不知道该说什么。

李郁挥挥手,示意她先退下。

“向前看,把日子过好。他们在地下也会安心的,逢年过节,要惦记着多烧几刀金箔纸。”

“李爷!”二虎呜咽。

“如果你当我是大哥,就听我的安排。”

……

赵二虎离开椅子,

双膝跪地,咚咚磕了两个响头。

“二虎这辈子,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李郁赶紧起身,扶起他。

一时间,兄弟情深,非常的融洽。

当然了,

以李郁现在的地位,正经结拜是不可能的。

只是一种口头的礼遇,

相当于,顶头上司和下属,在酒桌上称兄道弟。

下属要及时表达出感激之情,

但是不能真当自己是上司的兄弟。

更不能在公认的给上司“当孙子,当走狗”的下属面前,炫耀地位。

因为从血缘角度来讲,孙子,宠物都是自家人。

比兄弟这般的外人,近多了。

以上,赵二虎是不会想到的,所以省略了许多的烦恼。

……

码头工人互助协会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这个组织,一定要掌握在自己人手里。

赵二虎走了,乘坐一艘漕船,返航去了长兴。

船舱内,积满了煤灰。

“你们天天运煤?”

“每天一趟来回。船都压得快沉了。”

“你们漕帮,也听李爷的?”

“可不嘛,拿李爷的饷,听李爷的话。”

船老大是个中年人,很健谈。

他一边注意风向,一边说道:

“这一个月,我就拿了5两饷。比替朝廷运漕粮可舒服多了。”

旁边几个水手,也嘿嘿点头。

看来,

他们对于目前的生活待遇,很满意。

赵二虎乐呵呵,直觉得李爷是个有大本事的人。

跟着他混,准没错。

而新苏帮当家的,谭沐光就看的深远多了。

他对于李郁的感觉,是敬畏!

以工代赈,一下子就收拢了无数人的心。

漕丁们原本是不太服气的,

在拿了一个月的饷银后,口风就变了。

许多人觉得,上头多个大当家的也不错。

马上过年,手头就活泛多了。

烧酒,烧鸡,新衣服,都有指望了。

……

而且,谭沐光的“捞人请求”,也满足了。

捞人请求,原本就有“试探”的意味在其中。

大约,彼此心里都是清楚的。

恩人的儿子,犯的是斗殴杀人的重罪,

竟然就这样走出了大牢,

而且是吴县的差役,亲自送来的。

如此荒诞的结果,说明了一个问题。

李郁,他真的打通了苏州府的衙门。

此人,所图甚大。

以谭沐光的心智,看的出来,李郁不会安稳做个地方豪强。

至少,是想效仿割据土司。

他沉思了许多天,

拒绝合作,新苏帮会被连根拔起,斩草除根。

去官府告发,姑且不提对不起江湖义气。恐怕官府也不会信自己,反而会告知李郁。结果,还是一样。

那就只有一条路可选了,

忠心跟随李郁,一条道走到黑。

傍晚时分,

谭沐光走下河畔,看着结了薄冰的河面。

轻轻的踩了上去,

他望向黑漆漆的天空,默念道:

“我这一生,如履薄冰。”

“老天爷如果有灵,就保佑我走到河对岸。”

“若是中途冰层断裂,那就是我的命。”

冰层,发出吱嘎吱嘎的动静,令人牙酸。

……

一个在河边收网的汉子见了,惊呼:

“危险,这是上午才冻上的。”

然而,谭沐光依旧一步一个脚印,走到了对岸。

才大声的吆喝道:

“没事,我有数。回去吧。”

他随身带了火折子,走到河神大庙,虔诚的点燃了蜡烛,

跪拜了许久,

罗教的神,前明创始人罗清塑像静静的盯着这个后辈,

不知是否给了他什么指点。

总之,

谭沐光是彻底下定了决心,以李郁为尊。

无论漕帮内部的老头子们是否认可,

苏帮,都要唯李郁马首是瞻。

次日,

他就主动拜见李郁,奉上了花名册,历年漕粮记录,沿途航行日志。

同时,提出苏帮内部混乱,船只陈旧,

请求李家堡,派驻精干人员,

帮助修缮,增添新漕船。

对此,李郁全部一口应承,并把谭引荐给麾下新增的征粮大户。

明年的粮,

怎么征,怎么运,

需要好好说道说道,拿出一个方案。

……

进入腊月,大雪纷飞,天寒地冻。

所有的工程,都停了。

苦力们躲在胥江码头,留给他们临时休息的仓库内,喝水聊天。

炉子里,

熊熊燃烧的蜂窝煤,散发出热量。

“开了,开了。”

一人把烧开的生铁壶挪开,倒入大海碗。

碗底的少量茶叶,顿时舒展开,

“喝吧。”

众苦力们,陆续端起碗,捧在手里感受着热量,小口的喝着。

窗外刺骨冰冻,屋子里却是很适宜。

一人掀开帘子,走进屋内,

“虎爷,您来呐。”

“是啊,这天儿真冷。”

“这大冷的天,码头几天也来不了一条商船。您这是去哪儿啦?”

“给家里囤点煤,囤点米面,肉。”

“虎爷真会疼人。”

众人哄笑,10天前,胥江码头工人互助协会的副会长赵二虎办婚事。

苦力们派了代表,去喝了喜酒。

李郁出于某种考虑,没有参加,

但没有让麾下骨干分子参加,只是私下给那女子,阿芬备了一份嫁妆。

嫁妆很有分量,

足够让赵二虎俩人,过上3年的舒坦日子。

三间一瓦到顶的屋子,就让苦力们眼馋不已。

背后,个个都说虎爷好福气,娶了个富女。

而且,这女子双亲皆无,有情有义,嫁妆丰厚。

简直是婚恋市场上的独角兽。

……

苦力们把今年的好运,归结于协会,还有李爷的仗义。

因为,

王六、赵二虎是当着众人的面,拜见了前来巡视的李爷。

提出了希望借一间空仓库,给趴活儿的众人休息御寒的请求。

苦力们很惴惴,觉得这个请求太过分了。

李郁却大手一挥,

将食堂,和仓库都暂时借给苦力们猫冬。

只有一个条件,每天傍晚离开前,

必须打扫干净。

苦力们非常珍惜这个待遇,每天自发的大扫除,

地面,墙面干净的吓人。

就差把屋顶掀开,清清灰了。

布政使朱珪,黄知府,和一干属员,冒着风雪检查了运河沿线已竣工的部分工程。

赞不绝口,

一致认为,李郁是真上心了。

抽查的4处河段,3处驳岸,还有御道,全部合格。

“朱大人,您老觉得怎么样?”

“非常好,前面就是胥江码头?”

朱珪站在官船舱内,指着岸边说道。

“正是。”

“黄大人,咱们也去瞧瞧?”

“好。”

一行人,刚抵达胥江码头,

就看到仓库里呼啦啦冲出了几百号苦力,跪在雪地里。

……

“这,这是?”

码头的小吏连忙解释道:

“寒冬活儿少,苦力们都躲在仓库里烤火,喝茶。”

“听说大人们来了,诚惶诚恐。”

朱珪是知道民间疾苦的人,问道:

“他们一天的工钱,够喝茶吗?”

小吏低声说道:

“乃是李爷心善,瞧着这些人可怜,免费暂时借给他们猫冬的。”

朱珪大为震惊,

挥手让众人让开道路,他走在前面。

看到了那一溜海碗的茶水,燃烧的煤饼,大为震撼。

又忍不住去挂牌的苦力大食堂巡视了一圈,

恰好,是午饭时间。

他对于一文钱套餐,十分的满意。

并从袖管中取出2枚铜钱:

“给本官和黄大人,各来一份。”

“黄大人,赏脸否?”

……

黄文运哈哈大笑,掸去袍上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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