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尔等出的好主意?!”天子焦急,一帮大臣却干站着不说话,刘协怒了,指着群臣说道:“左将军劳苦功高,有大功于国,且是汉室宗亲,梁王后裔,朕查看族谱,乃是当今皇叔,尔等离间皇家亲情,该当何罪?”
当初皇帝不点头,做臣子的怎么敢那么做?这是看到情势不妙,要让满朝公卿来背黑锅了。伏完依仗着身份,出班奏道:“谅那刘驹不过一田舍儿,因缘际会得坐高位,不思上报天恩,却来要挟天子。望陛下下诏严词苛责,以彰天威。”
“住口!”已经挑明了刘驹是当今皇叔,伏完还用田舍儿称呼刘驹,刘协勃然大怒,大声呵斥道:“国丈好不晓事?左将军举义旗,讨董贼,朕被逼迫迁都长安;李傕、郭汜把持朝纲,天怒人怨,是以关中大旱,饥民无数,又是左将军遣兵运粮,剿除二贼,朕方得安眠。今日皇叔应诏前来,伴驾东归,诸卿不知恩图报,反而故意冷落与他,到底是何居心?”
这天子倒打一耙的本领跟谁学的?难道是天授不成?杨彪见伏完被落了面子,不得已出班缓颊,“还请陛下息怒。左将军已到长安三日,闭门不出,倒不如遣一使者前去慰问一番,或有别情未知?”
这倒有可能,毕竟是千里跋涉,万一是身子骨出了毛病呢?刘协点了点头问道:“谁可为使?”
杨彪一指侍候在刘协身边的钟繇说道:“钟侍郎与左将军份属同乡,定不负所命。”
钟繇此时在朝中担任黄门侍郎,负责传达皇帝的诏令,若是有诸侯王觐见,还要负责引导诸侯王就座。综合来说就是一跑腿的小官。
“钟侍郎,”刘协扭头看向钟繇,“速去驿馆见一见左将军。”
钟繇躬身领命,苦着脸出了朝堂,一路琢磨如何开口说话。
“主公,黄门侍郎钟繇求见。”许褚走到刘驹身边低声说道。
“哦,”放下手中的书,刘驹笑了,朝廷终于是忍不住了,这是觉得钟繇与自己都是颍川长社人,所以派了他来打老乡牌了。“钟元常可不是等闲之人,仲康,随我前去迎接。”
不过是一个邋邋遢遢的半老头子,我怎么看都是等闲人呐?许褚一边腹诽,一边跟着刘驹向外走。
驿馆大门外,一位身材欣长,面貌敦厚的老者迎风而立。刘驹抢上几步,躬身为礼,“颍川长者莅临,驹幸何如之?”
史书评价钟繇大智若愚,是一个极有才能的人,改隶书为楷书,称为楷书之祖,字写得好就已经了不得了,人家在治政方面也是超一流高手,曾为司隶校尉,镇抚关中,位极人臣,曹操称他为‘吾之萧何。’
这时的钟繇才四十出头,因为关中连年战乱,朝廷朝不保夕,再加上去年关中大旱,一直过着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所以看起来像一个半老头子。
看到一个年轻的不像话的自称‘驹’,钟繇一边还礼,一边惊诧,一边说道:“左将军身份尊贵,繇不敢受礼。”
刘驹向前托住钟繇的双臂,不让他躬身,“驹自小即闻听长者大名,恍惚间二十余年矣。室外风大,请入内奉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