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绍的目光中带着五分柔和,三分猜疑,二分的自傲,久处上位生成的威压,让一大帮谋士们不敢与之对视,当然还有一人属于例外,这个人就是田丰。
目光平静的注视着袁绍,田丰站起身说道:“刘虞负盛名于大汉,然并不知兵。明公若遣大军入并州,公孙伯珪必舍刘虞来袭,敢问明公何以当之?左将军刘驹已得平原,若与东郡两路出兵,则冀州危矣。”
田丰这么一说,袁绍悲哀的发现,冀州已经处于被包围的状态,北边是公孙瓒,西边黑山军,南边则是个庞然大物——刘驹,于是语气谦卑的问道:“冀州三面皆敌,不知元皓何以教我?”
若是没有刘驹的穿越,此刻的曹操已经是兖州牧。曹操势力弱小,不得不与袁绍结盟自保。有曹操相助,袁绍对公孙瓒可以大出打手,最后易京被围,公孙瓒点火自焚。
“内修文德,外治武备。”田丰侃侃而谈,“冀州富饶,人口六百余万,如薄徭轻赋,三年必将大治。三年之内,明公整军经武,南向结好刘驹,北则取幽州,公孙瓒必败无疑。”
袁绍的眼光暗淡,三年,时间太久了,我哪有时间等待,于是将目光转向荀谌,“友若,你有何良策?”
“昔年明公与刘千里共举义兵讨伐董卓,河内危急,刘千里率兵驰援,”荀谌温文尔雅的说道:“李傕、郭汜败北,明公待之甚是亲厚。”
袁绍皱起眉头,亲厚刘千里?我怎么不记得了。只听荀谌继续说道:“既有如此善缘,何不与之结盟?明公北进,刘驹南下,共取天下而分之。如此,河水以北则尽归袁氏所有。”
盟约就是被用来撕毁的,袁绍在官场混了那么久,这个道理还是明白的。与刘驹结盟只是暂时的,到时候自己实力足够强大了,嘿嘿,试问天下,谁不臣服?“友若,闻你家兄弟就在刘千里幕府为官,甚为重用,那就辛苦你一下,前往泰山,与之结盟。”
荀谌好久没有见过荀彧了,袁绍的安排正中下怀,欣然领命。
济北国相府,鲍信看完手中的书信,自言自语道:“前番我已表明心迹,孟德怎地还来聒噪?”一边嘟囔,一边取了笔墨纸砚,伏案疾书。片刻后,书写完毕,命手下叫来送信人。
“这一封书信,请你务必交予孟德。”鲍信一边在信封开口处涂上火漆,一边说道:“这一件物事,请你转交给于文则。”
信使接过来都放在怀里,小声说道:“孟德公让小人再次致意明公,询问何日南下?”
“嗯,”鲍信双眼一睁,瞧向那送信人,“你与孟德是何关系?”
“小人姓曹名忠,乃是曹家家奴。”
“原来是家生子儿的奴才,”鲍信笑了笑,“怪不得如此大胆?你下去吧,我的本意皆在书信中言明,孟德看后自然明白。”
信使不敢再说话,只得告退。
七月初,刘驹回到泰山,与程昱等人商议后,随即下了一连串的命令。
征召温县司马防为北海国相,司马朗为开封县令。
乐进为河内郡守,与赵云共掌河内兵权。
原北海国相王修接替乐进,为泰山郡守。
尹礼、昌豨为校尉,各率五千人马分赴河内、河南尹,受赵云、张辽节制。
“燕帅,左将军的人马攻占了河内。”孙轻附在张燕的耳朵边上,轻声说道。
张燕全身一震,不由得长叹了口气。
原来近段时间,黑山军的日子不太好过。去年袁绍从韩馥手中接过冀州后,因为冀州北方几个郡亲附公孙瓒,于是袁绍亲自带兵去了北方平叛。张燕趁机会率众攻破了魏郡邺城,杀了太守栗成,掠夺一番,退入黑山。袁绍得知后大怒,在平了北方四郡后,带兵返回邺城。做了一番准备后,袁绍突然引兵进入朝歌,围住了驻扎在鹿场山苍岩谷的于毒就是一顿猛揍,五天后,大破于毒并斩杀之。然后袁绍就跟开了挂一般,沿着太行山一段一段的向北,斩杀了左髭丈八,攻破了刘石、青牛角、黄龙、左校、郭大贤、李大目、于氐根等黑山渠帅的营寨,斩首数万,招降无数,各个渠帅因为跑得快仅以身免。黑山军士气被夺,实力大减,很是老实了一段时间。
如今袁绍稳定了冀州,黑山军又被他刚刚猛捶一番,去冀州掠夺的心思根本不敢萌生,只能对位于黑山南方的河内与黑山西侧的上党下力气。不料,河内的李傕、郭汜刚刚退走,刘驹的人马以摧枯拉朽之势占据了河内,黑山军的势力范围已经是小无可小,近百万人以后怎生吃喝?
王当见张燕长时间沉默,只得开口说道:“燕帅,要不然趁刘驹军立足未稳,”说着做了一个砍杀的手势,“将河内夺过来?”
孙轻急忙附和,“燕帅,河内地产丰富,易守难攻,如能长期据有,则百万袍泽走出大山,不再为饥寒担忧。”
张燕摇了摇头,“既是易守难攻之地,我等若是兴兵去夺,可有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