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县一座客栈内,刘康脸色阴沉,半躺在榻上,听着手下的汇报。
“王爷,咱们撒出去的二十个人手,打听遍了全城,没有那刘驹的消息。”一个穿着黑色紧身装的汉子,低着头小声说道。
“继续找。”刘康哼了一声,“济北王家的工坊找到了吗?”
“也未找到。”
“一群废物,加派人手,告诉你的手下,哪个先找到,赏钱五百。”
看到侍卫头领退了出去,刘康喃喃说道:“难道曹黑子骗我不成?”
“曹孟德没有骗王爷,”客栈的房门吱扭一声被推开,一个身材干瘦,嘴上留着山羊胡子,身穿文士服的中年人走了进来,随手带上门,来到刘康身前说道:“曹孟德初到济南国时,是去年的十月初,送给王爷香皂的时候,说的明明白白,就是颍川刘驹做出的东西。如今济北王府大量售卖,小小作坊怎能做得出这许多来?”
刘康两眼一亮,笑了起来,“乔先生真吾子房也,一语说中了要窍。来人!”
一个护卫推门走了进来,肃立等候刘康的命令。
“告诉徐和,集结人手,去城外找。”
“慢着,”乔先生站起来,对着刘康一拱手,“王爷,请恕卑职冒昧,”刘康大度的挥了挥手,乔先生接着说道:“济北王已历七世,产业众多。让徐和安排人手到济北王城外的产业处仔细探查,必有所得。”
进来的护卫看到刘康点头,才赶忙离去。
刘鸾搁下毛笔,吹干了羊皮上的墨汁,拿起来再仔细看了几眼,不自觉低声念道:“臣济北王刘鸾恭请我皇圣安。臣闻‘治国有常,而利民为本;政教有经,令行为上。苟利于民,不必法古;苟周于事,不必循旧。’今刘氏子刘驹,乃梁王后裔也,世居颍川长社洧水亭。未满十八岁,遭遇黄巾之乱,父母亲人具殁于乱中,驹嚎哭泣血三日,天地为之变色。后被黄巾裹挟,参与长社之围。驹自思乃皇室后裔,岂能与逆贼为伍?于是潜出贼营,箭射入长社,告知火攻妙法,遂亡命江湖。辗转千里,一路风霜,不期于东郡谷城与山贼遭遇。驹观山贼皆陛下子民,只因生计所迫,不得已而为贼,便以大义相责,说服于彼,使其抛盔弃甲,重为良善子民。为安置山民,驹求助于臣。臣感驹高义,出粮十万石相助。观驹之为人,事亲至孝,于国至忠,待人至诚,临危不乱。孟子云:虽千万人吾往矣。斯言莫非为此子而设乎?谷城遭遇兵乱,地方官久未就任。臣观刘驹此子,真刘家千里驹也,故不避嫌疑,举为孝廉。事急从权,愿我皇恩诏免去此子赴都面试,令其早日就任,稳定地方,则万民幸甚,我皇幸甚。”
刘鸾伸出手指弹了几下羊皮,心中得意,另拿了一块小一些的羊皮,写了自己送给皇帝的礼物。在这份礼单中,很无耻的将刘驹制作出来的东西变成了自己的发明创造。
刘政安排完事务回到大厅的时候,刘鸾已经将奏疏、礼单小心翼翼的封好。
“父王,刘康没有回转济南国,”刘政看到刘鸾面色得意,心中诧异,“没住驿站,而是住在了高升客栈。”
刘鸾听到,急忙将封好的奏疏拆开,嘴里说道:“不去管他。政儿,多带几个钱送给卢县的游侠儿,如此,如此。安排完毕后,为父有大事要你去做。”
刘政点头出去了。刘鸾又找了一块羊皮,提笔写道:今有济南王刘康滞留济北,不知意欲何为?上告我皇,请下诏责之。落款了年月日,再次封好了奏疏。
原来东汉有规制,诸侯王不奉召不能离开自己的封地。刘鸾这个小报告打上去,估计够刘康喝一壶的了。
陈宇选择了正月十六回东武阳。既然是前去挖人,两个膀子扛着头的效果,肯定不如携带着礼物上门来得轻松。刘驹为陈宇准备了精盐、香皂、高度酒,临末了,将一张刚刚打造好的曲辕犁也放到了车上。
“开疆,带着那十几个兄弟吧,”刘驹指着十几个孤儿,“路上即是历练,也能护卫你的周全。路引是济北国的,到时候别露了马脚。”原来谷城附近没办法开具路引,刘驹派人跑到济北,找到那个初进济北时遇到的亭长,花了几个钱开来的。
“我怕耽误了他们的训练,”陈宇看着陪伴了多半年的兄弟,“千里兄,你所写的训练规程大部已经完成,果然有奇效。如今这班人,对付五六十人也轻松的紧。”
“他们将来可不是用来正面作战的,”刘驹一笑,对着他们挥了挥手,“早去早回。等你们归来的时候,咱们这地里的庄稼估计已经绿油油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