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北卢县城外,徐和派出了三十多人,着百姓装束,四处打探。却说有三人来到了刘鸾的田庄附近,询问附近百姓得知,那田庄里整日价有马车进出,马车上覆盖着油布,不知装着什么东西。三人大喜,不走官道,蛇行鼠伏一般向前摸去,准备抵近了观察。
三人正小心翼翼的行走间,小路上转过来四五个面目凶恶,腰挂刀剑的少年。其中一个少年喝道:“弟兄们,看那几个汉子贼眉鼠眼,行事猥琐,必是贼人,我等且向前拿住了,押解到官府请赏。”
那三人看到不过是几个少年,不以为意,其中一个说道:“几个娃娃莫要多事,我等身负上命,有要事到王爷田庄公干。”
刚才说话的少年对着几个同伴打了个眼色,低声笑道:“正主到了,动手!”说完拔出腰间的长剑,跃步向前,朝着对方一人当胸刺去。
那三人虽然是王府护卫,怎奈急切间没有趁手的兵器,被几个少年人围住了一阵乱殴,不一会的功夫,三人变得一个个披头散发,鼻青脸肿,只好撒开脚丫子,拼命逃窜而去。
徐和瞪着眼看着一群狼狈的手下。这一番没有探听到有用的消息不说,反而都挨了顿揍,娘的,就自家王爷那臭脾气,自己如何前去复命?
蓦地一阵铜锣声响,却是卢县县尉带着七八十个兵士围了过来。
那县尉骑着一匹高头大马,指着徐和等人喝道:“哪里来的贼人,敢来我卢县闹事,全部抓起来,关入牢狱,等候县尊发落。”
徐和待要争辩几句,早有七八个木杖劈头盖脸的砸了下来。好汉不吃眼前亏,徐和双手护着脑袋,乖乖的蹲在地上。外围的县兵自腰间取出绳索,将三十多人捆了起来。
县尉大喝一声,铜锣开道,押解着众人打道回府。
刘康脸色铁青的看着县尉押解着徐和等人从高升客栈走过,一言不发。
“王爷,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这次咱们失算了。想那刘鸾父子盘踞济北多年,急切间怎能为我所趁,还是赶紧回转济南,再想办法。”乔先生不知道刘鸾算计在前,还以为自己出了个馊主意,只好开口为自己解脱。
“那徐和等人怎么办?”刘康声音嘶哑,似要吼出来一般。
“王爷不必太过忧心,”乔先生面皮抽了抽,“王爷回到济南,卢县自会放徐和等人离去。”
一对通红的眼珠子突然出现在乔先生的眼前,吓了他一跳,结巴着说道:“王爷!!你你”
“乔登,你给本王记住了,”刘康低声嘶吼着,“若是徐和他们有了折损,定饶不过你。”
原来乔先生名叫乔登,字梅溪,是个落魄文人,却自以为胸怀韬略,不输管、乐,只是未遇明主而已。刘康就任,乔登毛遂自荐,做了个幕僚。
乔登看到刘康如饿狼一般的表情,打了个冷战,眼神躲闪,支支吾吾说道:“等回到济南,属下令人重贿卢县令,争取早日释放徐和等人。”
刘驹走国建的门路,弄来了上万斤生铁,这时已经打造了曲辕犁上千张,又派人四出,购买耕牛、驽马,只等田地里冰冻层融化,就可开展春耕。
龙池镇附近有大量土地荒芜,随着气温上升,冰雪消融,杏树枝头的花蕾渐渐膨大。
站立在空阔的田野里,刘驹用脚踩了踩脚下的土地,笑着问山村的里魁,“王大叔,现在可以下犁耕田了吧?”
王里魁身躯魁梧,满面沧桑,弯腰捧起脚下的黑土,激动地说道:“可以了可以了。以往我们山村人少,又没有趁手的器具,白白荒了这许多土地。如今耕犁、牛马足备,定能将这大片土地开垦出来。”
“好,”刘驹对跟在身前的周仓、裴元绍等人笑道:“王大叔既然开了金口,今日咱们便干起来。”
“好来。”周仓、裴元绍也是农民出身,对于耕种自然不陌生。
数千人一起出动,前边牛马牵引着耕犁犁田,后边的人手忙着平整土地,清理翻上来的泥土中的杂物。数百辆独轮车散落在田野中,一等车上装满清理出来的杂物,便有人推着往早已预定好的沟壑赶去,将杂物倾倒在沟壑里。
大牛手里拿着一个小钉耙,累的气喘吁吁,刘驹在一旁笑道:“大牛,这等农活你干不来的,还是回山村帮着烧火做饭去吧。”
“我不去!”大牛低着头,对着脚下的土地使劲地扒拉,“俺要亲手平整土地,亲手播下种子,秋后吃饭也香甜不是。”
“这娃儿,”王里魁在旁打趣说道:“看不出还是种田的行家里手,将来这片土地都是你的了。”
“俺只想跟在驹儿哥身边,”大牛喘着粗气,“没有想那么多。”
等到日头偏西,打山村那边过来了一群婆娘,人人挑着担子,颤颤悠悠赶过来送饭吃。
王里魁看到,大声吆喝道:“后生们暂且歇一歇,准备开饭喽。”
干农活最是消耗体力,忙活了半天的人群都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听到王里魁的喊声,便放下农具,一起围拢了过来。
周仓、裴元绍看着犁田的人也跟着跑,张嘴骂了起来,“混账东西,只顾着自己的肚皮,那牛马不要吃食么?”
忙碌了十几天后,小山坡上、小路旁的杏树枝头朵朵鲜花绽放,装扮的田野分外妖娆。此时土地已经平整了数万亩,春小麦也已经播种完毕。
一处高地上,刘驹等人远望着一大片黑土地,感慨不已。
“依照着今春的墒情,麦苗肯定错不了。过几日,再去龙池北种上些粟米,靠着龙池的水源,秋日收割,得粮数十万石还是有的。”王里魁兴奋地对着几人笑道。
“但愿如此,”刘驹没想到数万亩土地只能收获几百万斤左右的粮食,想到后世一亩土地冬麦、玉米加起来足有两千五六百斤,一万亩土地就有两千多万斤的收获,看来当前的粮食产量实在低得可怜,“以后的田地管理,王大叔要多多费心了。”
“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一个春风细雨的上午,刘驹漫步在田间小路上,看着田野里刚刚冒出头的麦苗,忍不住内心的欢喜,一边走,一边低声吟哦。
“千里兄,”身后突然传来陈宇熟悉的声音。
刘驹转身一看,只见蒙蒙细雨中,陈宇领着数人,正往这边赶来,心中大喜,高声喊着“开疆,你终于回来了。”一边疾步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