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兼爱尚同(1 / 1)

谁是曹操 真相假面 3903 字 2023-05-15

来年开春,期间和南方并无战事,毕竟形势上还是我方较强,只是周瑜在巴丘因病去世,年仅三十六岁,可惜如此人才不能为国所用。我退让三县食邑之后,天子削减我五千户,将其余所让平均分封三子,曹植为平原侯,曹据为范阳侯,曹林为饶阳侯,而长子曹丕任五官中郎将,安置官属,为副丞相。

我本就尊崇无功不受禄,往日有人借机举荐我的子侄都令我恼怒,如今让年轻无为的诸子都封赏,甚至曹丕担任位极人臣的副丞相,岂不是让我前功尽弃?不说少年得志是否会让我的儿子产生负面影响,况且我此前刚向天下宣示我的志向,并上交两万食邑代表我的诚心,如此一来天下人会怎么看我?现在孙刘联盟已经以我挟持天子的名义反抗朝廷,你又送武器让全天下的人骂我虚伪和独揽大权,难道在孙权和刘备手中,你能像如今一样安心当你的皇帝吗?

而且加上此前天子所封三子,诸子都有封赏唯独曹彰没有,以天子往日性格定然不安好心,他年纪和诸子相当,一定在为以后考虑。还有副丞相即御史大夫,本来由郗虑担任,士族向来对我任用人才和国家政策有意见,此举无疑是加深我与士族之间的矛盾。往日多亏荀悦才能稳住天子,可其升任侍中不久后病逝,我怕多说一句就会让天子像以往一样做出过激的行为,也只能作罢。

我知道天子所为是帝王的权衡之术,想通过掌控臣下相互争斗来保全自身权力,但限于他才是二十出头的年纪,手段仍是十分拙劣。因而我也只能哀叹,借景抒情咏唱道,“天地间,人为贵。立君牧民,为之轨则。车辙马迹,经纬四极。黜陟幽明,黎庶繁息。於铄贤圣,总统邦域。封建五爵,井田刑狱,有燔丹书,无普赦赎。皋陶甫侯,何有失职。嗟哉后世,改制易律。劳民为君,役赋其力。舜漆食器,畔者十国,不及唐尧,采椽不斫。世叹伯夷,欲以厉俗。侈恶之大,俭为共德。许由推让,岂有讼曲。兼同,疏者为戚。”

古时候人们选出贤明的人担任领袖,不是因为他本来就身居高位,而是由于他自身能力可以带领大家,才让其身居高位,后建立制度改善民生到如今地步。而后世却本末倒置,大臣都是国君的臣子,百姓更是如牛羊一般被奴役,天下全都是为供奉一个人而生,难道他就比得上尧舜之类的圣王吗?最高层过着最高级的生活,上层过着上级的生活,中层过着中级的生活,底层过着底层的生活,难道他们生来就应当如此吗?

墨子所推崇的兼同,古圣先贤创造的社会才是完善的,可自汉武帝以来独尊儒术,鲜少看到其他圣贤的智慧,而墨子的理论更是被儒家所唾弃。天下受儒教束缚已久,我清楚如今施行墨家的困难,但却一直潜移默化在运用他的思想。

何夔身为长广太守,说服再次作乱的海贼管承依附,又率郡兵与张辽平定矣平的贼寇从钱,东牟人王营胁持昌阳县为乱也是由其设计平定,让自大乱以来的青州东莱一带恢复太平。

当时我在冀州制定的律令刚普及青州,又因抚恤牺牲的兵卒家室而收租税绵绢,何夔进言道,“自从丧乱以来,人民流离失所,如今虽然稍微安定,然而百姓接受教化的时日尚浅。所下发的新法令都是用来明确刑罚告诫法条,统一国家的教化。而我所管理的六个县,地界刚刚划定,又加上饥荒,如果一切事宜都用禁令来整治,恐怕会有不服从教化的人。要是有不服从教化的不得不诛杀,那就不是体察民情后再顺应时机设立教化的本意了。古代帝王将王畿以外的地方划分成九等地区来征收赋税,用以区别距离的远近,制定三种刑法制度来平定社会动乱,我认为这个郡应该遵循偏远地区,新封藩国的典例,民间小事让长吏根据实际情况临时处理,对上不违背严正的律法,对下也能顺应百姓的心意。如此三年之后,百姓安居乐业,再用律法来整治,则无所不至。”

一切问题应当从实际出发解决,冀州和青州两地情况不同,冀州本地一直跟随袁氏征伐,好勇斗狠且结党营私,而青州向来纷乱贫困,百姓朝不保夕,因此当初我听从何夔所说。如今正是三年之后,何夔管辖之地再无动乱,逐渐施行政法屯田等制度后,百姓至少不再因饥饿而当海贼,所以我征召其回来参丞相军事。

我通过将人才放在身边传输我的理念,他们再遍布州郡疏导百姓,如此一来天下就会贯彻我的正确意见,反之我也能知晓百姓真正所需,这就是尚同。个人之间或者城邦之间,甚至国家之间就是因为想法不同而产生隔阂,如果志同道合就会将大部分浪费的精力放在生产之上,人们各自的生活会更加富足,反之更加不会滋生矛盾和罪恶。

海贼郭祖寇乱青州乐安和济南一带,州郡苦于没有办法,而何夔在长广郡甚有威望,我任他为乐安太守,几个月平定暴乱后重新担任丞相东曹掾。

何夔再将他的所见所闻以及感悟传达于我,“自从军队兴盛以来,各项制度都是初步拟定,选用人才没有详尽了解他们的本质,因此各自招揽相似的人,经常忘记道德的选择。何夔听说依照贤能来制定爵位,则百姓就会注重道德修养;根据功绩制定俸禄,百姓就会致力于建立功业。我认为从现在开始的官吏任用,一定要先在市井街巷中背景核查,让长幼有序,不要互相逾越礼节。表明对忠诚正直之人的奖赏,彰显对公正实诚之人的回报,则贤能和不肖之徒的区别就会很明显。还可以制定不按实际情况却举荐故旧的法令,让各处官员各自承担责任。在朝中的大臣,当时接受教令和各曹一起被选拔的人,各自承担责任。对上可以观察朝中官员的节义,对下也可以堵住争夺官位的源头,以督促群臣,做百姓的表率,如此则是天下的幸事。”

“善。”我欣然同意,如今不像当初短期任用,只需要完成任务就行,既然要长治久安就必须德才兼备,之后开始逐步实施何夔的方针。

司隶校尉钟繇要求三千兵马入关,假托讨伐张鲁之名,实则想夺取人质来威胁关中诸将。张鲁是当初益州牧刘焉麾下督义司马,在与别部司马张修攻打汉中太守苏固后,杀死张修抢夺其兵卒并占领汉中,成立类似黄巾的五斗米教。我对钟繇的决定感到有些疑惑,而卫觊在关中稳定之后入朝作为尚书辅助荀彧,就托荀彧询问此事,不久荀彧将他的议论上报。

卫觊写道,“西方诸将都是普通人慢慢爬上来,没有雄霸天下的想法,只求苟活安乐而已。如今国家封赏有加已经满足他们的愿望,如果不是有大的变故,不用担心兵变,应当放在后面图谋。如果用兵入关中,就当讨伐张鲁,但张鲁身在道路不通的深山,他们肯定会怀疑。一旦惊动他们,地形险要兵马强壮,过于危险不好考虑。”

我表示认同,但关中事务已经全权交于钟繇,这段时间也多亏他稳定关中乃至关西,所以不好断然拒绝。更重要的是起初河东卫固作乱,钟繇上表罪己,说明是由于自己征河东太守王邑回朝廷才导致河东失守,希望予以免职。不过言语中透露是遵照我此前颁布的诏令,也就是处罚无作为的官吏,因而钟繇征有罪的王邑入朝才导致后续动乱。最终朝廷当然没有给与答复,但我也明白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此后一直没有过问关中事务,如今也一样依钟繇所言派兵入关中助他。

此时高柔知晓后进谏道,“如今派大军入关,西面的马超和韩遂等人会以为是图谋自己,将会互相煽动叛乱,应该先召集三辅地区,如果三辅稳定,汉中只需传檄文就能平定。”我明面上援兵是为平定汉中,因而高柔并不知情,此时已经出兵难以变更,我只能静待钟繇此举到底是打草惊蛇还是暗度陈仓。

世人都渴望得到他人的尊重理解,而我尊重理解臣下,臣下也会渐渐被我影响,开始尊重理解百姓的喜怒哀乐,最终百姓接受教化互相尊重理解,天下就不会再有争斗。如此一来即使关系疏离,你愿意为他人而拿起武器,他人也愿意为你维护正义,这是一种内心包容他人进而爱的表现,称作兼爱。

三月,援兵刚送于钟繇,准备攻打张鲁,随即马超和韩遂、杨秋、李堪、成宜等人皆反叛举兵十万,我后悔没有听从卫觊的意见,以后更加看重于他。当时夏侯渊和徐晃前往并州太原,斩杀拒守大陵的反贼商曜并屠城,围城时攻下二十余屯,此时我命其得胜途中顺势过河东支援钟繇,再派曹仁行安西将军,督领诸将前往讨伐。

人与人交流总会有误差和时差,有时候亲临战场才能洞悉万事,又有时候身处局外才不至于一叶障目,如果将来有一种比飞鸽传书更快的信息传递方式,也许更能实现兼同的理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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