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我处理邺城事务,审理卷宗后惊喜发现,并和在座冀州官员感叹道,“昨日统计户籍,可得到三十万民众,所以冀州是大州啊!”
“如今天下分崩离析,九州地域分裂,两袁亲兄弟动干戈,冀州刚刚还是尸横遍野。没听到正义之师先行仁政,探查当地民俗,救百姓于生灵涂炭之中,而在计算兵力。把这当作首要,这是本州士民对明公的期望吗?”刚被任用的崔琰义正言辞地说道,声音洪亮周围人听完都是大惊失色,急忙继续伏案工作假装没听见。
我顿时醒悟,收敛起轻浮的心态并承认错误,接着继续审理卷宗。
崔琰是冀州名士,被袁绍征召但不被重用,之后袁谭和袁尚相争都想得到他,但崔琰托病拒绝而被关押在监狱,仰赖阴夔、陈琳营救才免于一死。如今我征辟崔琰为别驾从事,辛毗上表为议郎,郭嘉认为平定冀州急需稳定人心,应该省去从掾属做起,因而任命崔琰堂弟崔林为邬长,高幹堂弟高柔为菅长,其余各州人士也多有任用。
陈琳虽辱骂过我,但文采斐然,即使污言秽语都冠冕堂皇,我对他说道,“你过去为袁本初起草文书,只须写我的罪状就罢了,憎恨厌恶只在我身上,何必往上涉及到我的父亲先祖呢?”陈琳谢罪认错,我也既往不咎,而陈留阮瑀受学于蔡邕,都任为司空军谋祭酒,继续从事文书事务。
此时天子拜我为冀州牧,我本就是兖州牧,只是战时暂代冀州事务,如果明目张胆地兼任两州牧,无疑是对皇权的侵犯,甚至是对自古以来形成的制度的破坏。连当初一统北方的袁绍也不敢如此胡作非为,仅仅让子侄担任其他州长,向来奉公守法的我自然更是不会,我任冀州牧后随即退让兖州牧。
而今朝廷对我的桎梏越来越明显,我任董昭为谏议大夫,想让他劝解天子,不过此时有人建言道,“应该重新设立古代的九州制度,则冀州所能管制的地方广大,天下就会顺服。”
我的所有政策和支出都需要通过荀彧上报朝廷才能有预算,但朝廷需要扣除俸禄、爵位等必要支出,况且天子率公卿常有祭祀活动,去年十月开始迎冬于北郊,乐官开始设置最高规格的八佾舞,因此我所能支配的资源实在有限。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各州郡都需要交赋税给中央,皇帝拿大头,朝廷拿小头,最后州郡能拿取一定的财政预算,我只能尽力地开源节流,而冀州越广大我所能支配的金钱和粮草就越多。
我将此事和朝廷中的荀彧商议,他回信道,“如果这样,则冀州应该得到河东郡、冯翊、扶风、西河一带以及幽州、并州的地盘,所能得到的太多。不久前曹公击破袁尚,擒获审配,海内震撼,肯定会人人自危而害怕不能保护自己的地盘,守卫的士兵会增多,如今让他们分属冀州,都将会动小心思。况且很多人都说关右诸将计划闭关自守,现在听到这消息,一定以为接下来剥夺的是自己土地。一旦发生变故,就算有人坚守正道,在威胁之下也会为非作歹,则袁尚的死期就会推迟,而袁谭也会生出二心,刘表最终固守江汉的地盘,天下将不容易夺取。希望公迅速率军先平定河北,然后修复洛阳,南下兵临荆州,指责刘表不向朝廷进贡,那天下之人都能知晓公的意图,人人都会安心。天下安定之后,再商议恢复古代制度,这才对江山社稷长久有利。”我因此停止恢复九州的议题。
冀州经过袁绍和袁尚两兄弟的治理简直千疮百孔,虽说士族的风采依旧,但底层人民的生活苦不堪言,果然袁绍还是死了比较安分。我了解具体情况之后立刻下令,“河北罹患袁氏的灾难,下令不用支出今年的租赋。”
同时我加重对豪强兼并土地的制裁,下令道,“有国有家者,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袁氏的治理让豪强专权放纵,亲戚侵占土地,下层的平民贫弱却代替其支出租赋,出卖家财都不足以应付,审配的宗族甚至于藏匿罪犯,为逃亡的罪人做主。想要百姓相信并依附,士兵强盛,如此怎么可能得到呢?下令以后收田租一亩四升粮食,每户出绢两匹、棉两斤而已,他人不能擅自开仓出粮食,郡国之间互相检查监督,不会使势力强的百姓有所隐瞒,而让弱小的百姓替别人交赋税。”
士族之间争权夺势之下,所以袁绍原本的谋士郭图、辛评等人想要维持自身利益,就需要立袁谭为主,进而袁氏内部纷争不断,其实都是利益分配不均导致。士族为了抢夺利益而身死族灭无可厚非,但终究受害的是底层百姓,他们比不过强大的士族只能选择附庸,最后被压榨包括生命的所有权利。此时法令下达地方,百姓自然喜悦,然而一切只是开始,如何贯彻政策和能否延续才是最重要的。
自屯田实施以来军国渐渐丰饶,都是枣袛和任峻等人的功劳,但枣袛早逝,任峻更是在不久前离世,让我痛哭久久不能释怀。我能有如今全仰仗后勤补给,枣袛一心田业,功劳甚大,对其子封赏有加,让其永远祭祀。任峻仁厚通事理,照顾朋友遗孀孤儿和穷困的族人,人人称他信义,我更将堂妹嫁于他为妻,以其为亲信,因而让其子任先继承他的爵位。
政策需要人继续落实和延续,国渊在司空掾属期间,进敢言,退无私,我委任他主管屯田事宜,毕轨为典农校尉,并加大推行屯田的力度,在淮南开募屯田,以淮南郡吏仓慈为绥集都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