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罢。”桥公并没有不满的感觉,只是如常地说道,“月旦评一事如何了?”
见桥公还记得此事,我不禁有些得意,看来桥公的确是看重于我,因此我在描述许邵一事时不免有些得意忘形,不过大体上算是如实以告,也不敢夸大其词,但是却忘了自己所为是不成体统的。
“哈哈哈,甚妙,甚妙!”桥公不顾形象地笑道,我此时才想起在长者面前太肆无忌惮,所以感觉有些面红耳赤,“孟德你真是不拘一格。”
“咳咳咳!”我刚想谦虚地说声不敢,也许是之前笑得太尽兴,桥公不自觉地咳嗽了起来,许久也不见止,我不禁有些担心地望着桥公,毕竟我们的年纪差可以说是爷孙的差距,虽然交往起来给我一种老师甚至是朋友的错觉,但实际上桥公已经老了。
不一会儿桥公总算平稳了气息,微笑着对我说道,“老夫年岁已大,等我归墟之后经过我的墓前如果不拿着一斗酒一只鸡来祭拜我,车马不出三步,你肚子疼可不要怨我哦。”说完又呵呵笑起来,我听完不免有些感伤,也不好跟着笑,只好作声答应。
随后桥公又问了好些问题,既有人生感悟,也有前途展望,甚至是兵法杂家之说,经过提点之后给了我许多感悟,桥公似乎也比较满意我的答案,在回答过程中一直有所回应,只是我没想到桥公涉猎如此之广,也从来没有长辈如此对待过我。
“孟德你初入仕途做的可是洛阳北部尉?”面对桥公的问询我点头称是,然后桥公又陷入沉思般说道,“我举孝廉之后当的是洛阳左尉,想当初不甘屈辱怒而辞官,而你却执五色大棒严正恶风,这点我不如你啊!”
我这辈子也没这么频繁地被人欣赏和夸赞,心想会不会有些过头,但又十分受用,桥公又说道,“当年胡广胡公祭奠,你可曾去吊唁过?”我想起当时的情况,虽然感到有些窘迫,但依然点头称是。
“当年我出任度辽将军,胡公对我也有荐举之恩,你对他的评价我在友人口中有听说一二,我虽和胡公志向不同,如今想来我是挺佩服胡公的。”桥公陷入深深的回忆之中,“胡公官宦一生算是善始善终,而我宁折不屈却改变不了官场一分,到头来得到的只有一身病,咳咳咳!”
桥公语气虽不见低落,但处处都能感觉到悲凉的意味,我不忍见到如此场景,不禁动情地喊道,“吾辈自当勤学勉励,继承先贤的意志。”
桥公顿时从回忆中惊醒,若有所思地说道,“如今天下将大乱,能安定天下的岂不就是你吗?”我不知桥公此话有何深意,再夸下去我也只好欣然接受,但面上总不至于洋洋得意,只听桥公继续说道,“我见过天下太多的名士,没有像你一样的,你应当洁身自好。我老了,以后妻儿要靠你多照顾照顾了。”
我心想这倒不至于,即使桥公再清廉不污,不像其他人一样动用权力给子孙谋私,桥公之前为官的俸禄总有一些余留,而且他的子孙也不可能困难到要靠我来周济。不过我瞧桥公情真意切,不全是玩笑话,也就顺势应允。
想想我和桥公见面也不多,到如今竟到托付妻儿的地步,这一切却顺理成章,也许是我从小和长辈大多处于对立状态所以此时遇见桥公能欣然接受。桥公的教诲实在让我收益颇多,至少在自信心上有很大的提升,我曹操自此立志一定要做出一番事业,绝不辜负桥公的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