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小四嗫嚅着,“这不是小人觉得这吴云郎也是个有孝心的好汉嘛,咱们去拿他,总觉得有些不仗义。”
“你懂个甚!”
不等陈氏兄弟发话,刘大旺狠狠敲了一下这个跟班的脑袋:
“小郎君这是在做善事,落到咱们手里,这吴云郎还能留个后。
若是其他承缉郎逮到他,能不能保住性命都不好说。
对吧,墨小郎君?”
“好了。”陈墨不置可否,“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咱们一起合计下,怎么找到这个吴云郎。
对了,吴族老还主动向啸林叔父提供了吴云郎的行踪,应当就在吴家庄左近的深山中……”
“等会儿,墨哥儿。”
陈骥打断了伴当的话,“吴氏一族既然都知道吴云郎就在吴家庄一带,干嘛不自己去找人?
非要多此一举地让咱陈家庄出手,就不怕咱们失手打杀了他?
别说官府有眼线,吴家庄是地头蛇,人也多,天时地利人和都不缺,应付几个衙役捕快并不难。
要不然也不会让我们拿到人之后,先送去吴家庄了。”
还有一点他没有挑明。
作为工具人的吴云郎,完成传承子嗣的任务后亡命江湖,说不定还能保住性命。
可落入陈骥他们手中,若无意外,最后就只能上刑场。
两种选择,哪个更有利,懂的都懂。
两个泼皮显然听懂了陈骥的意思,也没想明白吴家庄为甚要多此一举,都看向那个一路上对他们横眉竖眼,不苟言笑的少年郎。
陈墨叹了口气,“三郎,袖萝为什么不能和我们一道去郑县,你忘了?”
“哦,对!”陈骥一拍脑袋,他还真给忘了。
没错,吴家庄的确知道吴云郎的行踪,但要想找到他,得出动大量人手。
普通人可不像承缉郎这样,找人的手段和经验都不缺,只能靠人力来弥补。
但眼下正值秋收,到处都忙着收粮纳赋,怎么可能为了他一个人而耽误整个村子一年的生计。
“你继续,墨哥儿。”陈骥抱歉地笑了笑。
两个泼皮也是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他俩长年在市井厮混,对农事同样不上心。
陈墨收起卷轴,又摊开一幅舆图,指着其中一处说道:
“这是咱们华阴县,向西即是郑县……”
整个华州形似一个大写的英文字母“l”,位于一横一竖转折处的,是州治渭南县。
此县西邻秦西道的治所长安,北上东进都方便,利于管控全州。
在国朝中期后,便替代了东边的郑县,成为华州州治。
位于那一横最东端的华阴县,其西与郑县接壤,北临渭水,南毗华山,东部要隘便是闻名天下的潼关。
是以陈骥他们若要在华州其他县份行事,都得先向西行。
陈墨用指头在舆图上边比划边继续说着:
“……吴家庄位于郑县县城以西的符禺水和渭水交汇处,前不久,据说吴家庄有人在附近山中远远地和吴云郎照过面。”
不过,眼下吴云郎很有可能已经继续向南,到了符禺水的发源地符禺山一带,甚至深入了秦岭也说不定。
谢小四,你娘亲不是郑县人么,你对这一带可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