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陈骥这么一闹腾,张贞娘神色稍霁:
“既如此,你这个陈家庄的少庄主,还不去给墨哥儿分说清楚?”
“这事儿不急,斗个嘴而已,又打不起来。”
陈骥笑眯眯地指了指正在吵架的两个人。
只见张冲和陈墨二人,脸都快贴在一起了,唾沫星子横飞,但却始终没有动手的倾向。
“贞娘你看,他俩多亲热,冲哥儿怕是要在你们自己的卧房里,才敢和你贴这么近吧。”
陈骥嘻皮笑脸的,又开了个小玩笑。
张贞娘红着脸啐了一口,“陈三郎,你还没成亲呢,就没皮没脸的,是有事儿要避开墨哥儿和我说罢?”
聪明!
陈骥暗赞,眼珠转了几转,试探着问道:
“贞娘……我听你刚才那语气,似乎令尊对这五株黄精志在必得?”
那两贯钱,不,那一贯钱算甚,陈骥不太看得上。
“哦!”
张贞娘笑了,“陈三郎,你……又想卖了?”
陈骥也笑了,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简单,“要不咱俩议个价?”
“不用议了。”张贞娘一点都不婆妈,直接报了个数,“就四百两罢。”
“贞娘,你可做得主?”陈骥一惊,对方这是把刚才没能弥补的全都补上了。
张贞娘神色有些复杂,“这不仅是我的意思,也是爹爹的意思,说起来,终归是我张家庄有愧你陈家庄。”
“那……谢过世叔和贞娘的好意。”陈骥也不矫情,坦然拜谢,他的确需要一笔不小的银钱。
“我爹还说了。”贞娘回头,见自家夫君和陈墨还在斗嘴,遂低声交待:
“让陈三郎你做好最坏的打算,要是事有不谐,就尽快逃离此地。”
说到这里,张贞娘斜睨了陈骥一眼,“陈三郎,只怕你早有这个想法罢?要不然,这黄精你也不会卖与我。”
陈骥微微点头,既然被对方看出来了,不妨大方认下,还顺势请教了一回:
“贞娘,你说离了华阴,却到哪里落脚为好?”
张贞娘抬手虚虚指了一指,陈骥不辩方向,正懵懂间,对方开口了。
“出关,去塞外。”
陈骥还待细问,张贞娘却已不愿多说,轻咳一声,“陈三郎,我身上没带这许多银钱,要不然你跟我跑一趟张家庄?”
拿钱是大事!
至于跑路去哪里,可以等拿到钱以后再说。
陈骥当即笑得像朵烂桃花,冲张贞娘直拱手:
“贞娘,有空和张兄来陈家庄做客,我一定好好招待二位。
稍等,我这就让墨哥儿把黄精交与你。”
张贞娘轻哼一声,“算了,以墨哥儿那性子,你还是先想办法在路上说服他罢。
陈三郎你放心好了,待会儿到了张家庄,我定当亲手奉上咱们说好的银钱,到时候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那敢情好,我先谢过贞娘。”陈骥嘿嘿直乐。
“让墨哥儿小心些,别把药嗑了碰了,影响药效。冲哥,走了!”
张贞娘转过身去,带着悻悻跟在她身后的张冲打马先行一步。
陈骥则冲着臭着一张脸的陈墨凑了过去,低声交待了刚才和张贞娘达成的交易,继而陪着笑解释:
“墨哥儿,那黄精是咱们辛辛苦苦从山里挖出来的,咱们赚的可是劳动成果,又不是嗟来之食,别这样成不成?”
虽然四百两的黄精价钱有些高,但珍稀药材可是没有上限的,卖得贵些也不能说没有道理。
见陈墨无动于衷,陈骥继续苦口婆心地解释:
“有了张家庄买药的这些银两,要应对那主簿,咱们手头也宽裕些,是不是?”
跑路得有路费这个理由是不能说的,打死都不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