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桃也跟着红了眼眶，感伤道：“若咱小娘还在世，姑娘也不至于如此。”

泉妈妈哽咽着：“咱小娘和姑娘都是苦命的人啊。”

说罢，一老一小齐齐看向床上的女孩，终究还是按耐不住心中的苦楚，闷声哭起来。

许久过后，两人止住哭泣。

红桃留在里屋，守在女孩身边，泉妈妈则来到西暖阁里供奉的菩萨面前，学着沈小娘生前礼佛的样子，双手合十，恭敬虔诚的跪在褐色蒲团上，闭着双眼，诚心实意的为女孩祈祷了一宿。

以前的她，并不信仰神佛，可真的等到眼下这种，自己无力去改变现状的时候，她唯一能做的，也只能祈求老天保佑…

次日，雨停了，太阳重新挂上天空。

泉妈妈睁开布满血丝的双眼，瞥了一眼地面上从窗外撒进来的点点阳光，艰难的从蒲团上站起身，一摇一晃的走进里屋，红桃趴在床边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她叹了口气，默默来到床边，伸手掀开青丝帐幔，想查看一下女孩的情况，却发现床上空空如也，女孩已经不知所踪。

她慌了神，紧忙晃醒还在熟睡的红桃，询问道：“姑娘人呢？”

红桃睡得有些迷糊，一时间摸不着头脑，等泉妈妈又问了一遍才反应过来，连忙拨开帐幔，也傻了眼：“这…方才还在床上躺着呢。”

“你呀你！让你守着姑娘，却只顾着自个睡觉！人都不知道去哪儿了！”泉妈妈怒斥道。

“后半夜，我瞧着姑娘不咳嗽了，烧也退了，就想着歇歇眼，谁知…都怪我，都怪我！”红桃也急得不行，说着就要扇自己，谁知话音刚落，就听抱夏厅里头传来一声打碎瓷器的声音。

两人相视一眼，便急匆匆的走到抱夏里，惊奇的发现昨夜高烧不退，半生不死的女孩，此刻正坐在一把圆凳子上，双手捧着茶碗，咕咚咕咚的喝着水。

女孩也注意到身后有人，放下茶碗扭过身子望向面色憔悴的两人，满含歉意笑了下，说道：“实在对不住，刚刚手没拿稳，打碎你们这里一只碗。”

两人听完愣在原地，一副似是见鬼了的震惊样，好半天才回过神。

“您没事就行。”泉妈妈笑道，说罢便招呼红桃去拿笤帚，自己则上前拿过茶壶和茶碗，“姑娘您醒了，怎么也没跟奴婢们说一声，自个来这儿了。”

女孩瞠愕不已，仿佛听错什么，指着自己问道：“你…叫我什么？”

泉妈妈不明所以的看着女孩，回答道：“姑娘啊，怎么了？”

女孩听后猛的站直身子，张开双臂，原地自旋一周，似乎在打量着什么，好一会儿后才停下坐回凳子上，一副恍然若失的样子，嘴里喃喃道：“完了，完了。”

泉妈妈在一旁看的云里雾里，不知道女孩在做什么，笑问：“姑娘，您说什么呢，什么完了？”

女孩说道：“我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