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一直被迫陪牌的林澜后知后觉这不是个多好的办法，但奈何他的脑子暂时不怎么愿意去想别的办法。

他现在把希望寄托在苏夜身上了，只希望苏夜快点来。

苏夜发来消息：“在吗”

林澜：“不出意外的几十年还是在的谢谢”

苏夜看到消息后捂脸笑，这句“在吗”他考虑有一会儿才发出去的，林澜的回复让他莫名有种安心的感觉。

于是苏夜觉得自己可以发一些俗套的话：“在干嘛”

林澜：“陪小祖宗打牌写作业”

并配送了一个［生无可恋ing］表情包

苏夜看到这句眼神一冷，“我突然改变主意了”

“现在就去”

“大概下午就到”

林澜：？发生了什么？

与此同时，许楠的手机响了，当他看到打来的人时，正要按通话键的手顿了一下，随后还是接通了。

许楠的手机贴了防窥膜，林澜不知道对方是谁，直到听到许楠叫了声：“妈。”

林澜有种不祥的预感，向许楠投去一个眼神；许楠开了免提。

手机里传来清冷知性的女声：“楠楠，老师布置的作业做好了吗？记得做我给你买的，我给你买的也做了就告诉我，我再给你发。”

“我……”

“怎么？”手机里的声音变得凌厉，完全不给这边的人留反抗的余地。

“……没事……我会好好做的。”

林澜此时想起许娜给自己介绍的许楠，大人说一句他要回十句；再看看眼前这个。所以，这是哪里出错了？

“嗯，”对面的女人明显心情好了一些，“对了，我不在的时候，你少和你那些狐朋狗友玩，跟你说了好多次了……”

“——我也说了好多次了，他们不是什么狐朋狗友，我别的再不情愿我也听你的，我就交几个朋友怎么了？”

对面沉默许久后开口：“我这是为了你好……”

——“天天都是这句，你除了这句还会什么？你以为我听不出来这就是个万能的借口吗？”

说完，许楠没等对面再辩解，直接挂断了电话。

林澜无意识地问了句：“你把你这么多朋友看得有多重？”

许楠没有一刻的思考：“很重要。”

林澜这时才反应过来自己问了什么，但也只好接下去：“那他们呢？你知道他们怎么看你吗？”

许楠心里不服，但他的嘴说不出反驳的话。

林澜想了想，还是实话实说：“昨天我感觉，他们看你可能……没有你看他们那么重要。”

“那只是你觉得！”许楠第一意识就是不服。

“你是不是觉得朋友越多越好啊？但是多人友谊中别人可能只会把其中另一个人看得重要，而不是所有人，把所有人都看得重要的人反而容易被忽视。”

“就你那群朋友，他们对你可能就只有‘朋友’这个名号，没有别的想法，既不会没有理由地害你；也不会对你有多好，不会把你看得太重要。塑料友谊你知道吗？”

许楠经过林澜这么一说才想起，朋友有困难的时候他总是竭力相助，但自己有困难是时候他们却不会做什么，顶多安慰几句，甚至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他们跟自己倾诉种种不顺的时候，他总能设身处地地理解对方，可是自己跟他们吐露心声的时候，他们好像只是强当在看戏，或者忍着不耐烦回复几个表情包，而后便消失不见……想起这种种，许楠一时接受不了，但在林澜这个罪魁祸首面前，他还是要装镇定。

林澜看出了许楠的心思，“呃……所以我该说下去吗？”

“你说吧，我能接受。”

“嗯……所以你还是别因为几段塑料友谊就把自己耽误了吧，要是实在想这么搞的话，你也得先有这么耗的资本啊。”

许楠忽然在这一刻想开了，“我知道了，打完这把我就好好写作业了。”

“思想觉悟这么高？”

“我有那么迟钝吗？”

纵观这短短几个小时发生的事，林澜觉得自己可以出书了，《如何快速让一个叛逆少年学乖》——其实不怎么靠谱，能这样最终还是归功于许楠这孩子机灵，大姨那种方法偏偏专门克他，就照她这种压榨法，许楠不废才怪。

这之后许楠只是时不时问几题超纲题。

很好，和肖瑾一样，孺子可教也。

许楠无意中提了一嘴：“我觉得你可以去清北的，怎么只在复旦混啊？”只当是调侃。

不过林澜现在已经不在意这件事了，“所以得好好做作业，我以前就是懒得做作业，现在付出代价了，去不了清北。”

“切，我可不像你们一样整天想着上清华上北大；我有自己的理想。”

“那你的理想是什么？”

许楠毫不犹豫：“我想当飞行员。”

“可是当飞行员跟考清北它冲突吗？”

“人得有理想不是吗？”

这话勾起了林澜几丝回忆，他转了转眼睛，说：“可是以我有理想的时候的处境来说，生活大于理想。”

许楠不知道他是经历了什么，问：“那你想当什么？”

“其实我本来想当个歌手的。”

这让许楠没想到，他觉得林澜可以当总裁、做老板，可没想到会是歌手，他没有再说下去。低头好好做作业。

不知过了多久，许楠又想起一件事：“对了，我跟陈若雨说你那天什么都没听见，你……”

“——我本来就什么都没听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