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还在僵持时,走出一曼妙女子,只见她穿着粉色棉袄,梳着高高发髻,身材不胖不瘦,脸还算姣好,涂着红红小嘴。年纪不大,看着干净利落,像是能主得了事儿的人。看这打扮和神态,大概就是压寨夫人了。
夫人出来后,只捂着嘴笑道:“什么二当家杨大力呀,我们这儿就没有二当家。原先的二当家出去寻柴火的功夫,怪他不走运,被狼给叼走了。这都是大前年的事儿了,那二当家姓孔。”
说着她抬起头,目光扫过众人,她似有似无地上下打量了陈子无一番,带着疑惑和鄙夷。陈子无只觉得鼻子痒痒,有些不自在。
“不过说起姓杨的,之前烧火老杨头,就是江东人。小西瓜,把和老杨头熟的人叫过来,只说有贵客来了,认认亲……”她拔高了声调,说到贵客两字更是带着两分戏谑。
话刚落,立马窜出一矮个子,只见他像只猫一样,飞快向小屋跑去。那个房子烟雾缭绕,应该就是山寨烧火房了。
少顷,一中年男子跟着小西瓜走了过来。这人个子高大,背也不直,有些驮着。
他一眼看向周老三,笑道,“老杨头早就下山了,不知他竟还有一个外甥……”
“你是俺亲舅的兄弟?俺可是认真要来当土匪的!听俺舅说,这里只要好好干,吃香喝辣不成问题!”
又接着道:“不只俺来,俺还带来了好几个弟兄。俺们就是想好好在这里讨个营生,俺们浑身都是力气,啥事都能干,只求能吃饱饭。”
陈子无憋笑,这周老三也不傻,这不也是对答如流!而且还会打官腔呢,溜须拍马客套话,也是张口就来。
众人见寨主既没有答应,也没有反对,这也就住下来了。
众人便各自找空屋。周老三很热心,非要和陈子无同住,陈子无也未反对,就选个西边的小屋住了下来……
放下行李,打量这新居所,里面比外面更寒酸,只一张炕,上面靛蓝色的被子,还破了几个洞,泛着黄的白棉花似要破土而出。
周老三见状,随即去借针线缝补,还找来扫帚打扫干净屋子,又找块干净布沾了温水,把烛台仔细擦拭干净。
最终,整个屋子能够被修正的地方,统统收拾好。
看到周老三这么高大黝黑壮汉,他拿起针线,缝针的样子很是熟稔,陈子无觉得有些好笑,心里道,周老三这人看着五大三粗,实则也算是贤惠!
住下之后,才发现这土匪生涯,是如此枯燥。
晨起,要帮手做早饭,只是给下山的兄弟吃,当然还有寨主夫妇。留寨只能等到晌午,方可吃午饭。等打劫人马回来后,再一起吃晚餐。大桌就在大堂边,林林总总也就三十余人,打劫时最多只需十人左右。
山寨人员结构也简单,除了寨主,就是寨主夫人,还有个张副手,算是新的二当家。其余人都只能算闲杂人等。
刚上山主要是干粗活为主,打水,烧火,煮饭……待熟悉环境后,就要跟着下山打劫。
住了四天后,终于要下山打劫了!
陈子无内心还是踌躇了,只得暗暗安慰自己。
从古至今,所谓绿林好汉,谁不奢想着,自己一出生,便是富家子弟,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或是天赋异禀,凭借自身努力,成为大将军,威名远播;或是当个权臣,平日抖抖腿,天下都震三分……
可是,当吃饭都成问题,哪里顾得了名声,光是照顾肚子,都是百般艰难。
陈子无跟着大伙,抄上把趁手刀,要去当真正的“土匪”了。
循着东北方向,到两个小道汇集处,蹲守着,等待过路的行人。
原来打劫不是飞檐走壁,事实上是山路难行。一伙人就这样,一路颠簸,终于来到了分岔处。
众土匪鸟散状,各自寻个隐蔽地方,藏起来。来前已约定好,听到领队人打暗号,就一起抄家伙出现,震慑对方,谋取财物。
做土匪大概不难,只需跟着他人有样学样,应该就不算差劲土匪。
埋伏一个时辰,个个伸长了脖子等,却久不见人影,渐渐不耐烦了起来。
不久,走来一个农夫,待他走近,才看清,他担着两筐酸杏,大概是去赶集。蓝色粗布衣裳,洗到变白,可以说是破落穷酸,他肩膀单薄,挑着破筐,一看就是个穷鬼。
张副手见状,只是摇头,并没发号令。
过了一炷香的功夫,一个农妇领着两个小男孩出现了。只见他们背后驮着包袱……
张副手心想,看着也不富贵,但是今日可不能一无所获!口哨一吹,众人纷纷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