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匡罗脸色阴沉,“如果你只是要当大汗,无所谓,我可以服你,但其他人呢?”
“别说得好像是侄儿逼你一样。”
挥了挥手,寨门洞开,一群骑骏马眼神锐利的士兵,让匡罗脸色骤变。
“室韦……室韦奴隶!”
“可别这么说,室韦本身就是我柔然子民。我只不过是收缴了那些带着他们搞事的族长罢了。我已经答应了他们,从军则是成为柔然人,夺下一个人头,赏一个奴隶和十亩草场。你瞧,这两万人在手,谁敢称不服?”
一声令下,号角催动,战马并列而行,纹丝不动,气势直接拉到顶峰。
草原争霸,从来不会杀光敌人,因为争霸只不过是为了掠夺人口和奴隶罢了。
奴隶也能往上爬,只要给他们机会。
于是,郁久闾弘文效仿应昭,制定了军勋爵制度,将草场和奴隶当做奖品去分配。
当然,前提是,要立功。
功何来?
只要今天匡罗不开眼,那他们就开张!
匡罗看着他们走来。
身下战马嘶吼,十分惊惧。
这两万骑兵,一步步走来,气势无比锐利,再也让匡罗无法顶着,悄然退了一旁。
“匡罗叔叔啊!不如带着你的人马,让我麾下的诸将训练一番如何?你这一路舟车劳顿,不少族人也受伤严重,可不要拒绝呀。”
郁久闾弘文笑着从后方骑马而来。
同时身边也有一匹马,马上驮着匡罗的长子。
“……”
匡罗看了看郁久闾弘文,再看看自己的长子,那双哀求的眼神。
“你很好!庵罗成!你是将汉人的狡猾和残忍学得淋漓尽致!”
“我也是无奈之举,毕竟,我们还有突厥这个敌人。单靠我这两万室韦还不够,还需要剩下的所有柔然人。十几个叔伯兄弟加一块,应该还有两万多人。四万对付突厥,多少也够。”
郁久闾弘文说罢,又笑道:“我已经联系斛律光和李作德,他俩才是现在草原的话事人。突厥想要崛起,那是不可能的。所以,你应该能放心了吧。”
“希望你能说到做到!而且,其他兄弟,可不会像我这么好说话。”
面对匡罗的冷嘲,郁久闾弘文毫不在意:“兵锋之下,谁人敢言不?”
“室韦,不过就是一群奴隶,他们可不强!”匡罗又道。
“那你打得过吗?”郁久闾弘文又笑了起来,“我带着他们走出群山,自然清楚他们的战斗力。别看我打得好像很轻松,但真正动手的人,是那群被你们逼反的汉将。而我还有二十个,并且我已经派人去联系那群汉将,告诉他们只要不帮突厥,我会送上一批奴隶与他们。”
“只要作壁上观,那我们打突厥,又有什么问题?”
“你!我等着看!”匡罗最终没有在说话,骑着马入寨,而他的部众,则是被扣下来,然后接回他们在外边的父母,让他们一家团聚。
就这么一个小事情,原本还怨言的部众,也沉寂下来了。
他们开始庆幸。
“世子!”就在郁久闾弘文准备回去的时候,听得一声疾呼,远远看到骑马赶来的萧道生一行。
“原来是萧先生。”
萧道生被拦下来,随后跳下马,不带刀剑只身而来:“世子,大王……”
“父王薨了的事情,本王是知道的。”郁久闾弘文摆了摆手。
萧道生看了一下边侧的架势,也猜到七七八八。
“既然如此,世子若是想要坐稳王位,在下可以助世子一臂之力。”
“多谢先生美意。但长安在草原说的话,不够有力。”
郁久闾弘文摇了摇头,“成都说的话,才有力量。毕竟相较于长安那边的官儿,成都在九镇,才是实打实的力量。他们说一不二,我们柔然也得听话。”
“……”萧道生没想到郁久闾弘文如此直接。
“草原的规则,屈从强者。太子为什么能力压整个草原数年,就是因为他够强。哪怕你们内战了,分裂了,但他依旧保持这对草原的控制力。我如果想要坐稳汗位,不是你能左右的。他得点头。”
郁久闾弘文双手一摊:“所以,就只能委屈一下先生,随我在北海越冬了。”
萧道生更愣了一下,随后苦笑:“世子果然锐利。”
“是局势使然。不过先生还请放心,不到万不得已,先生是可以安然回归长安。如若不然,便留在北海,我身边也需要先生如此智者。”郁久闾弘文拱手下拜。
这个礼……拜师礼啊!
萧道生想回,却让边侧的于长春拉住。
得,不受也得受。
“那就多谢大王了。”萧道生既来之则安之。
十来岁的孩子,这份气势和性格,简直和应昭如出一辙。
真就是天下英杰都难逃应昭影响吗?
萧道生被请进去。
之后柔然诸公陆陆续续跑回来,然后面对两万精锐,直接没了脾气。
虽然心怀不满,但家人都被控制,部族的家人也被控制,他们敢不答应,那么寒冬腊月,零下三四十度的天气,足够让他们很快冻成冰棱子。
于是,承禅元年十二月初一。
太阳升起,隐隐能看到极光的时候,西边有骏马龙腾,数万骑兵踏雪而来。
看着北海。
帐篷拆除,露出的冰寨,让阿史那土门脸色骤变。
寨子是什么寨子?
刀削斧凿的冰墙,能看到木头固定的踪迹。
总高六米,对弓箭手并不足以造成致命影响,但对于骑兵而言,简直就是灾难!
而这,就是将近半个月的时间,一点点塑造起来的冰城墙。
“还打个屁!”看到城墙的一瞬间,别说阿史那土门了。
就是宋子仙他们都忍不住爆粗。
“经典的燕然山之战啊!没想到有朝一日会出现在自己面前。攻城器械,谁会造?”
任约张了张嘴,赶紧转头去问。
结果都是摇头。
他们,没学过。
“工匠呢?”宋子仙问
“没带。”
众人沉默。
直到杜僧明说:“这是给我们提了个醒,回头想办法从中原捞点工匠来,或者像陛下请来些。不然遇到冬天,这么打……要命!”
“是啊!只能选择围城,围到开春?这得多久?”
“北海要五六月才化冻。”王僧辩摊了摊手表示无奈。
“得,找阿史那土门问问怎么办。大冬天的干等着也不是个事儿!”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