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谢是一方面,他更需要时时给对方灌输自己不是公瑾的观念,并试探出他所谓的同辈究竟是何方神圣。
若换个人,杜云河未必会应承下来,但如果是周言的话,他正求之不得。
他早先入为主将对方视作公瑾,正想着如何揪出他的狐狸尾巴,能多些时间相处,自然省了他的口舌。
两人俱不是多话之人,简单约定好后,杜云河首先离去。
周言立在原地,定定瞧着牌匾许久,没想到第二世为人,竟是先工作再求学。
一段熏风拂过脸庞,将他的思绪收拢,他正了正衣冠,大步迈进书院。
所谓一入书院深似海,他马上就体会到了。
偌大的书院内,院长在哪?
此地又不像前世,去哪都有完备的指示牌。
思想没滑坡的他,只愣了片刻,就有了办法。
“兄台,请问院长所在何处?”他随手拦住个学子,文绉绉抱拳道。
这少年被陌生人拦住前路,略有些发蒙,下意识为他指了个方向。
“多谢,有缘一起喝杯酒。”周言说了句场面话后匆匆去了。
只留下瞧着他背影的学子,兀自发呆。
一路又拦了几个学生,总算摸到了院长所在的精舍。
周言停在门口,再整了整衣冠,而后抬手,轻扣了三声门扉。
“进。”稍作等待,门内有,不紧不慢,中气十足。
周言推门,便见一中年男子端坐书桌之后,中正儒雅,气度不凡。
他此时正巧搁笔,抬头瞧见周言,轻咦道:“你是?”
这位十有八九该是院长了,周言快步上前,取出推荐信,递了过去,躬身施礼道:“学生受人之托,前来求学,这是推荐信,请院长过目。”
对于教书育人的长者,还是有必要给予足够的尊重的。
院长接过信,展开后阅览后,将之放在一边,仔细打量了一番周言后道:“难得李成风还记得他儒家弟子的身份,难得难得。”
周言一听便知还有后话,也不接话,依旧拱手静立。
“但既想入我书院,不管何人推荐,都须名正言顺。”果然,院长话锋一转,接着道。
“请问院长,如何当得名正言顺?”
院长并未答他,右手中食两指不住在桌上敲着。
如果周言这都看不出对方的意思,那真枉活了两世,当即往前两步,凑近道:“学费几何,还请院长赐下。”
上学要交学费,再正常不过。
但院长不为所动,依旧轻敲桌面。
好像不太对劲啊,周言暗忖。
对方这个意思,大概是要自己报价,且只要价格不满意,绝不会表态。
可他周某人区区一个捕快,月俸低微,近似穷鬼,怎么能保证拿出对方满意的价位。
自己倾家荡产真能入学吗?他有些忐忑。
当年取经四人组在雷音寺受人刁难,感受应该与他类似吧。
李县的面子似乎不太够用啊。
原以为有他的推荐信,进有涯院该是手拿把捏,没想到还有这样个天堑等着自己。
但一想到李县,他忽然灵光一闪,莫非那就是后手?